他的声色沉沉,使得君岁宁的心中也不禁变得沉重,本就不太明朗的身世仿佛变得更复杂了。
难不成,她的母亲和风影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让岁宁有些凌乱。
她轻声问道:“风影人如何了?”
“他受不住阉割之刑,行刺事件后,在刑狱挨了顿打,第二日就咽气了。”越庭欲如实说道。
“受不住?他刺我时还有力气的很!”岁宁不解。
越庭欲见她茫然,忍不住低声为她解惑,“内侍多为幼年净身,风影弱冠之年,受不住很正常。”
“好吧。”君岁宁确实不了解这其中门道,只是她想着越庭欲是十五岁净身的,如今见越庭欲意气风发的样子,还以为旁人也都能如此。
大意了,她的阿欲自然是各方面都比旁人强上不少的,不好作比较。
越庭欲见她的眼神越发肆无忌惮,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喉咙,深怕她察觉出什么,转过身走去了别处。
君岁宁不做多想,跟着他的脚步而去,便瞧见了偏僻的角落中,那道墙上悬挂着十多把各异的刀剑。
心中越发坚定,她的娘亲果然是个侠女。
门外仿佛有狂风吹过,那木门被吹动,发出清脆的动静,而屋内唯一的光源——灯笼,蓦然熄灭。
寝殿内被黑暗所笼罩,殿外狂风呼啸,仿佛是要下雨了。
两人正准备走出寝殿,却忽然听见殿外传来声响——
“皇上,小心脚下。”
一道尖锐的嗓音传进君岁宁的耳朵,她惊讶地顿住脚步,下一秒被身旁的人牵着,不容分说地将她往衣柜里塞了进去。
两人在狭窄的空间内,面对面相望,眼神在漆黑中交汇,分明什么都瞧不见,唯有彼此的心跳在这一刻似乎格外清晰。
君岁宁全神贯注地听着殿内的动静,脚步声由远及近,她听着外头的李大监说道——
“夫人,这是陛下为你新寻来的剑。”
说着,便将那剑放在了墙架上。
原来,那些剑并不是母亲所有,而是父皇搜罗来送给母亲的……
岁宁想着,后背上始料未及的一阵痒意袭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背上爬动……
她不禁联想到了丑陋的毛毛虫,咬着牙忍受着那恐惧又恶心的触感,又过了一会儿,她实在是难以忍受了!
君岁宁与越庭欲隔着很有礼貌的半臂距离,她忽地朝他靠近,想寻求他的帮助。
两人失了距离,她突如其来的凑近,越庭欲低头却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听见她急促的呼吸,紧紧握着他的手想传达什么。
而由于突然的贴近,君岁宁腰间悬挂着的玉珏,不经意间撞上了他下摆处的玉佩,玉器碰撞,发出清脆而悦耳的声响——
“叮——”
君岁宁的呼吸骤停,她一瞬间甚至忘记了身后的爬虫,也下意识忽略了身前呼吸加重的男人,她静待着寝殿内的反应,
若是刚才直接出去,撞见了父皇,或许解释一番也就罢了。
可眼下两人躲在衣柜中,这会儿若被发现,她甚至能联想到父皇五颜六色的表情。
寝殿内,顺元帝听见响动,脱口道:“谁?”
顺元帝狐疑地打量了一圈殿内,最后视线落在衣柜上。
脚步平稳,逐渐靠近。
君岁宁闭着眼睛,已经在想着待会柜门被打开,她该如何编造理由。
“喵……”殿外,零碎的猫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紧接着,李大监尖锐的嗓音自殿门处传来,在这一刻,犹如天籁。
“陛下,是浮华宫的两只小猫呢,你前阵子还喂过的,”李大监笑呵呵地道,“长大了,许还是第一次发情。”
听着顺元帝的脚步声远去,君岁宁终于放下了提着的心。
而此时,她才感觉到面前的男人,将温热的呼气喷洒在她的头顶上。
她忽地伸出手,两只小手捂在了他的耳旁,将他向下带,迫使他低头。
君岁宁不曾看见漆黑衣柜中,越庭欲愈发幽暗的眸色。
直到他的耳垂被她的唇不小心地轻碰到,越庭欲紧绷着的身体仿佛是被触碰到了哪根神经,一阵酥麻传遍全身,他下意识地想拉开距离。
突然,耳旁微热的气息轻轻洒在他的耳骨上,只听她用着做贼般的声音道——
“我背上有虫,快帮帮我……”
原来……是这样。
他无声,伸手在她背上轻抚,并未找到她说的虫,刚下放下手时,又听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