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烦,在自己家中走动,还这么多忌讳!
她转身,往来时的路折返,她可没心思去看那人长什么模样,一点都不想参与到长辈们的情情爱爱中去。
岁宁的脚步迈得着急,带着轻微的响动却并不明显,反而是身后响起的沉闷脚步声愈来愈近。
那声音倒也并不十分响亮,只是遇上这尴尬事的岁宁心中敏感,那声音在耳边被自动放大,甚至愈来愈近。
那人走得极快,几步仿佛已至她身后,他不会要杀人灭口了吧?!
她顿时汗毛竖起,脑海中回想着阿七教给自己的防身术,或许今日要用上了。
可她哪能这么快打得过侍卫?岁宁拿着灯笼的手肘微颤抖,随着脚步的加快,那灯笼悬在空中摇晃的厉害。
男人的脚步声一直在她耳边盘旋,分明他马上就能追到她的身侧,可那人却又如戏弄她一般,临近时又将脚步放缓,过一会儿再加快,光扰乱了她的心绪。
“我真的什么也没看见!”岁宁有些窘迫地急急说道,仍旧迈着快步,只盼望着能碰上夜间巡逻的禁卫军。
身后的脚步声忽地消失,岁宁以为是自己的言语起了作用,顿时松了口气,下一秒,便听身后响起无比熟悉低沉的男声——
“公主,别跑了。”
……
……
君岁宁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起起落落的心情,她听见这嗓音时,所有的担忧和紧张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无语和生气。
她转身,怒瞪着离自己几步之遥的男人,靠得近了便能依稀看清他的轮廓。
岁宁的手仍旧有些颤抖,她的四肢还沉浸在刚才的害怕中,她将灯笼举起,暖光照在男人坚毅冷峻的面容上。
两人站在月光下,她满腔的气无处发泄,甩了甩手中的灯笼,又恨恨地跺了跺脚,重重地走到他面前。
“越庭欲!深更半夜的你是幽灵吗?”
咬牙切齿的声音再配着愠怒生动的表情,尽落入越庭欲的眼中。
越庭欲趁着月色,悄悄看她,见她明亮而晶莹的眸子带着几分嗔怒,像是两颗黝黑的葡萄,樱唇上泛着点点血色,额间薄汗衬出几分娇意,纤细的身躯里心脏的跳动,若有若无地穿进他的耳廓。
他低着头,伸手将她手中摇摆的灯笼接过,稳稳地拿住。
“你半夜跑贵妃宫里做什么?即便是你姨母,你也该注意些吧。”君岁宁见他不回答,再度问道。
“有些事。”显然,越庭欲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隔了一会儿,他又反问,“那公主呢?幽灵公主?”
闻言,岁宁诧异地仔细瞧了他一眼,并未错过他嘴角边闪过的笑意,“你在打趣我吗?”
“不敢。”
君岁宁听他这平淡的一声不敢,忍不住轻笑一声,他有什么不敢的。
深夜还在后宫徘徊。
“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你原由了,你陪我去浮华宫一趟吧。”岁宁道。
越庭欲不动声色地瞥了她的毛茸脑袋一眼,在她身侧提着灯笼。
虽然他话少,表现得冷淡,可两人行走的方向,却是浮华宫的位置。
浮华宫。
宫门被锁着,君岁宁眼巴巴地看着越庭欲,腰间忽地覆上大掌,身子猝不及防地失重,凌空而起,转瞬间落地,两人已置身于浮华宫内。
这座宫殿无人居住,也无宫女太监,可里面的陈设却并不脏乱,依旧整洁有序,显然是经常会有人来打扫。
越庭欲提着灯笼,而君岁宁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衣袖,扯着他朝着寝殿走去。
宽敞的寝殿内透着几分雅致,精致的古木大床和红木衣柜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倒是墙上悬挂着的美人画像引起了岁宁的注意。
君岁宁指了指画像,越庭欲便将那灯笼靠近画像,光亮下,岁宁清楚地瞧见了画中美人,她穿的并不是宫装,而是一袭飘逸的绯红长裙,裙摆飘逸将她的人蒙上神秘的色彩。
美人眉间潇洒恣意,头发简洁地束起,她的衣襟上有一块特别的标记,用金丝绣着一把剑。
“她应该就是我的母亲,宁姒。”岁宁看出了神,喃喃道。
越庭欲盯着那剑意标志许久,随后侧头看向身边的少女,沉声道:“那日刺伤公主的内侍……”
岁宁脑海中忆起那个扭曲面孔的人,于是转头仰视着他,等待着下文,又听他继续说道——
“他的颈间有这样形状的刺青,不仅是他,江权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