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色的卷轴上,写着赐婚大皇子与魏氏女的圣旨,君岁宁很是意外,因为前世的大皇嫂是敖氏啊。
“父皇,真的要赐婚魏氏?”岁宁困惑。
顺元帝闭口不谈缘由,冲着越庭欲气定神闲地道:“将这旨意带给贵妃。”
听到这,君岁宁心中更是迷惑了,为什么要越庭欲带旨意去?
反观越庭欲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淡然模样,仿佛什么都知道。
君岁宁不知道他们打什么哑谜,只见越庭欲拿着圣旨起身,她便也跟着起身,顺元帝一眼看透了女儿的心思,阻止道——
“宁儿不是要磨墨吗?坐下。”
越庭欲的脚步丝毫不见停顿,君岁宁诚挚地开口,“父皇,我已经许久未见魏母妃了,我去给她请个安嗷!”
轻快的语气,透露着她心情的愉悦,顺元帝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说阻止的话。
见此,君岁宁三步两步便追了出去,谁知越庭欲的脚程这般快,她愣是小跑着才跟上,气喘吁吁地拉扯着他的衣角,轻喘着说道:“你等等我呀。”
“公主跟来作何?”越庭欲蹙着眉,看着她就像是甩不掉的麻烦,“魏贵妃未必想见你。”
君岁宁眸色中是全然不信,她与魏贵妃无冤无仇,魏贵妃整日足不出户,这十二年来都未见过岁宁几次。
越庭欲见她神色坚定,心知是没法甩掉她了,只好随她跟着,自己朝着椒房宫的方向走去。
走了两刻钟还未到,君岁宁走几步还得小跑几步才能跟上越庭欲的步伐,不一会儿,她便有些累得受不住了,眼中尽是被支配的痛苦,“你等等我!”
公主就是公主,即便她再执着地纠缠于他,可自小养出的娇气又哪是说改就能改的,越庭欲忽地停下脚步,身后的人儿一个不察便撞上了他的脊背。
“呀!”
他转身,看着仰着脑袋看他的少女,无声地叹了叹气,声音不如开始的冷漠,“魏贵妃午时会午睡,现已接近午时,公主若嫌累可以不去。”
君岁宁自动忽略了后头那句,语气染上几分醋意,“你连贵妃几时午睡都这般了解啊,九千岁的事务也太广泛了些。”
“你……”越庭欲见她小脑袋低了下去,不知想些什么,蹙眉道,“她是我姨母。”
他说这话时,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急意,说完后才微微懊恼,给她解释什么。
君岁宁倒不是真的有多酸,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他言语中其他信息吸引,抬起头时,那张小脸带着灿烂的笑意,“对嘛!以后别再奴才奴才的了,难听死了!”
“……”越庭欲冷淡地转过身,抬起步子。
衣摆处被轻轻扯动,他并未在意,走得快时,那衣衫处便带着极大阻力,好似在拖着什么东西,当身后的呼吸声变得急促,他不动声色地放缓脚步,只是依旧不回头。
椒房宫。
红木大门紧闭,门环扣动,铮铮作响。
宫门徐徐打开,君岁宁透着那微开的大门,朝里头望去,只见椒房宫内一片荒凉。
宫女踏步而出,目光触及越庭欲时,变得柔和,“您来了。”
越庭欲踏步往里走去,就在君岁宁也往里走时,被那宫女拦住。
“公主不能进。”
君岁宁张了张嘴,刚想问为何,就听站在里头的越庭欲淡然出声——
“她与我来的。”
宫女带着几分诧异,木木道:“可贵妃……”后头的话并未出口,她迎着越庭欲的目光,低下头,为君岁宁让出道路。
椒房宫历代皆为宠妃所居,是权力与宠爱的象征,最是富丽堂皇,高调奢华不过的。
入了椒房宫后,君岁宁好奇地看着各个角落,也不知为什么,从前种满花草的院中,竟成了眼前这副萧条荒芜的模样。
那些落叶甚至都没有人清扫,那石板缝隙中野蛮生长出的小草,都无人拔除。
中年女子一身缟素,头戴着白花,衣袂如雪般洁白无瑕,她的容颜未见明显的岁月痕迹。
魏贵妃从主殿中翩翩走出,衣袖微微拂动,缟素衣袍上绣着淡雅的花纹。
随着她的走出,主殿内的焚香之味飘进君岁宁的鼻下,她向殿内望去,隐约可见里头供奉着……牌位?
这可比穿缟素更加劲爆,宫中有明文规定,后妃不可在宫中设灵堂供牌位,亦不可披麻戴孝。
魏贵妃的目光扫到君岁宁时,眉间嫌恶之意毫不加以掩饰。
君岁宁见她一脸怒意,思及越庭欲所说之话,此刻才信了他说的魏贵妃不喜欢她,她眸光犹疑地看着魏贵妃,想着来都来了,礼不可废,声音轻轻地请安道——
“岁宁来给魏母妃请安。”
“呵。”魏贵妃嫉恨的目光如针般刺向君岁宁,仿佛下一秒就要口出恶语。
高大的背影忽地出现在君岁宁面前,越庭欲挡在她的面前,隔去了魏贵妃不善的目光,君岁宁盯着他背部的衣料纹路,头顶上方传来他沉稳而疏离的声音——
“姨母,陛下有旨。”
“欲儿,你许久未踏足,今日为何带她来?”魏贵妃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