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不是重点,九千岁他脾气一直不好。”苍灵汗颜。
“待会宫门一开,你就冲出去,”君岁宁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郑重其事地说道,“去坊间买几本书,那什么追夫攻略啊,撩男人的一百种方法……你懂不?就那种书,藏好些,别叫侍卫瞧见了。”
这话飘进苍灵耳朵,她似是听了什么少儿不宜的话,小声惊讶道:“公主!你能不能矜持一些呀!”
“现在就去吧,乖!”岁宁拍了拍苍灵的肩,一副器重她的模样。
苍灵认命般地点了点头,转身时的背影仿佛即将舍生取义般,那脚步格外沉重,走起路来踏踏踏的。
……
御书房外。
一位年迈的大臣身着朝服从里走出,他的身形略显佝偻,但仍然保持着一股威严气势,两鬓斑白,沧桑而典雅,文人的仙风道骨在他身上完美体现。
君岁宁看着他步履沉重,心中微微讶异,这位可不是普通的大臣。
一旁的李大监跟随顺元帝多年,对她格外关怀,快走几步到君岁宁的跟前,笑容和蔼可亲,“公主怎的来了?陛下与九千岁在里头呢!奴才去禀报一声!”
“等等,”君岁宁斟酌着问道,“魏大人可遇到了何事?”
那位年迈的老臣,名魏巡,任职礼部尚书。
魏氏百年书香清流,在顺京中地位不低,魏氏一族入仕者不计其数。
而君岁宁对魏氏印象深刻的原因,却是魏巡的三个女儿。
魏巡嫡长女,便是父皇原配嫡妻,孝敏安元皇后,可她在父皇还是太子时便因病逝世,岁宁并未见过。
魏巡次女,乃是庶出,在顺京中名不见经传,直到嫁给威名远播的镇北侯,众人才知魏氏还有那么一个女儿,而她就是越庭欲的母亲。
镇北侯夫人,也是早逝,遂越庭欲年幼时就失去了母亲。
魏巡第三女,便是十二年前被父皇收入后宫的魏贵妃,只是魏贵妃一向厌恶交际,常年不出宫殿,甚至有传言称她也活不了多久。
“公主有所不知,德妃娘娘昨夜替大皇子请旨,想让陛下赐婚于魏家呢!”李大监并无隐瞒,大方说道,“魏老舍不得将孙女嫁入皇室。”
说完,便替君岁宁进去通禀,不一会儿从里头走出来,“公主请进吧。”
不远处,年轻貌美的华服女子娉婷走来,从身旁侍女手中拿过托盘,柔声询问:“李公公,陛下可在里面?”
“陛下还在处理政事,下了令不见美色的。”李公公身为皇帝最贴心的内官,最是会看人下菜碟的,带着淡淡笑容婉拒,“真是不巧了,白美人请回吧。”
“可这银耳是妾亲自炖的……”白美人一脸的忧伤。
“或者白美人将银耳留下,奴才替您呈上去。”李公公一脸无私。
白美人无奈之下,只好将东西留下。
若是从前的岁宁定不会将此放在心上,可现在的她大概是害了那名叫爱而不得的通病,见那美人离去的背影带着几分寂寞,便有了恻隐之心。
“我替她端进去吧。”君岁宁从李大监手中接过银耳羹,端着走进御书房。
御书房内,顺元帝正与越庭欲谈及赐婚之事——
“魏氏好歹是你外家,你怎的不发表一点意见?”
亲和闲聊般的语气,倒不像是君臣,反而更像是父子。
君岁宁微微挑眉,父皇待那些皇兄皇弟们,可都没有这般好的脸色。
“宁儿还端了什么好东西来?”顺元帝将目光移至缓步进入的女儿身上,见她端着托盘,心中生出好奇。
君岁宁在两人的目光下,将银耳羹轻轻放在御书房的桌案上,笑眯眯道:“父皇,这是白美人亲自熬的,儿臣借花献佛。”
“呵,我道是宁儿何时这般有孝心了!”顺元帝瞅了瞅那碗中银耳,又瞥了眼沉默的越庭欲,“朕今日要吃独食了。”
越庭欲仍旧是坐在桌案左手边的位置,头也不抬,“奴才已经用过早膳。”
“宁儿可还有事?”顺元帝舀了两勺银耳,忽问道。
听着意思,仿佛是要赶人。
岁宁连忙找了条椅子,在顺元帝的左侧坐下,殷勤地细语,“我为父皇研磨。”
“你近日是愈发有孝心了,”顺元帝很欣慰,他右手执起毛笔,忽然意识到砚台是在右侧,“宁儿不如来右边,更方便些。”
“儿臣就坐这里,还可以帮九千岁研磨。”君岁宁坐落在两人中间,坦然地道,仿佛没有一点私心。
顺元帝听闻,欣慰的表情还未收敛,僵在脸上愣了一瞬,“你倒是想得周到。”
君岁宁见父皇也没什么意见,便悠然自得地磨起墨来,时而看看左边,时而看看右边,看似很忙的样子。
她十分享受目前的状态,父皇也在她的身边,阿欲也在她的身边。
岁宁的脸上洋溢着真心的笑容,这笑容还未持续多久,便听左侧传来男人低沉的音色,言语中尽是不满——
“公主,很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