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祁野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不合礼数,谁家公爹这样喊儿媳的名字?叫人听去毁你的声誉不要紧,还害了人家。”
武定侯一噎,他想摆个父亲架子,可眼前这儿子比他有出息,而且自从他在亡妻难产而死没几天后,就接回了有孕的李氏,祁野就很少对他说敬称了,喊声‘父亲’都是奢侈。
以前不计较是他开罪不起祁太保,现在祁野成了冠军侯,他更开罪不起了。
儿女都是孽。
武定侯僵笑说道:“好,那日后我不喊了就是了。”
纪舒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醒来时恹恹的,外头天已经黑了,喜桃掌了灯进来。
“小姐,还累吗?要不再睡一会儿?”
“不了。”
实际上纪舒已经不困了,她只是想到待会儿要在家宴上见祁野,心里又慌又酸。
喜桃把东西放下上来给纪舒穿衣,纪舒配合着她,问道:
“你拿了什么东西来?”
“哦,好像是大爷叫送来的。”
纪舒心一慌,难不成是她的玉牌吗?
她拨开喜桃跑上前一看,愣了愣,“药膏?”
喜桃走上前,“是啊,奴婢还想着是不是碎瓷片划伤了小姐,进来给小姐看了看,也没哪里伤着,这药膏奴婢也不知怎么处理。”
纪舒迷茫的撩了撩袖子和亵裤,她也记得没被茶碗弄伤,喜桃给她套上衣的袖子,牵着她的手一瞥,低呼了声。
“呀!小姐手心伤着了!”
纪舒看了眼过去,讷讷想起来,手心的小伤口是在抱厦里太紧张,被指甲划开的,这会儿已经凝了起来,除了伸展手掌时有些轻微刺痛,实际上并无大碍。
喜桃拿药膏给纪舒抹了手心,“大爷观察的可真仔细,奴婢都没发现小姐手心伤了,真是失职。奴婢给小姐绞指甲。”
烛火摇曳衬着纪舒平静下来的脸孔,她抚了抚心口,不安的焦虑已经消失了。
“桃儿,换衣裳,去吃宴了。”
纪舒描了个精致的妆,她现在非常见祁野!
前院花厅内,下人陆续上了菜肴,摆满了一张八仙桌,纪舒到时正巧管事来传可以入席了。
主位坐了武定侯,李氏紧挨着他左手边坐下,本来右边是留给祁野的,他却直接坐在了二人对面,武定侯脸都黑了。
他给祁承序使了个眼色,祁承序硬着头皮走到祁野身边,屁股刚挨着椅子,椅子就被祁野一脚踹走了,祁承序摔在了地上。
祁野:“滚。”
武定侯不停抚着胸口,李氏又气又怒,却不敢说他什么,抬手招呼祁承序,“序儿,坐娘身边来。”
“舒儿,咱们去那边坐。”
祁承序气恼的要拉纪舒,纪舒撇开了手。
“家宴是为了迎大爷办的,大爷四周空空像什么样子。”
她款款走向祁野身边的位子,拖了椅子回来坐了下来,厅内众人屏气敛息。
祁野只是扫了她一眼,黑压压的眸子没什么情绪,武定侯长喘一口气,喊了祁承序坐下。
一顿晚膳吃的对面三人提心吊胆,就怕祁野哪里不顺心把桌给掀了,可吃到最后也不见他发作,这才放心。
桌上五个人都很沉默,纪舒本想着若是宴上热闹,就偷偷和祁野说几句话,好歹解释一二,可直到宴席快结束了都没机会。
纪舒愈发心焦气躁,想靠些小动作发泄。
手上还伤着,她只能在桌下动腿脚,正巧身边就是八仙桌的桌腿。
她动着脚又磨又蹭又踹,发泄着心里的焦虑,面上还一本正经的吃着喜桃布的菜。
蓦地!一只温热的大掌按在了她搞小动作的右腿上!
纪舒刚夹起来的菜掉回了碟子里。
啪——
祁野右手边的碗碟摔在了地上,借着刺耳的碎裂声,祁野压着嗓子从唇齿间挤出几个字:
“别、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