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她珠圆玉润的,半点毛病也没有。纪氏,你使小性子也得长点分寸,休怪我告到你爹娘跟前去。哪有嫁来的媳妇整日躺院子里的道理!”
纪舒眨巴着眼睛。
“那婆母每日在府上做什么?休怪儿媳嘴直,老夫人健在,您也是做儿媳的呀?”
“你!”
李氏咬了下唇,老夫人剜了一眼过去,她才坐下偃旗息鼓。
“舒儿,算老身求你,你嫁来也六年了,你总不会忍心看着你亲手扶起来的铺子,闹个摘牌关门的下场吧!”
纪舒吸了吸鼻子,卷着帕子别过头,抽抽搭搭的说:
“若孙媳身子康健,定义不容辞,可孙媳都这样了,孙媳怎么敢拿命去赌呀……”
老夫人的脸板了起来,“纪舒。老身不想听这些托词。明日你就去云霞坊把事情处理了,若是办不好……休怪老身家法处置!”
她从罗汉床下地,边往外走边说:“把账簿给她!纪舒,老身限你一夜把这几月的账查完,凡是有问题的速去办了!不许再推三阻四,明日晚上再来老身这里汇报情况。”
“哼!”
老夫人摔下挡帘,愤愤离去。
李氏幸灾乐祸,“听到没?赶紧回去看账吧!”
里间只剩纪舒,她笑着搭上喜桃的胳膊,“走。”
府医跟在她身后,等出了福寿堂,他才轻声问道:“少夫人,要不要小人再去跟老夫人,把您这病说的再夸大些?”
“不必了。”
就算告诉她们她今晚就要死了,老夫人也得先叫她把江芙的烂摊子收拾了,纪舒早知会有这一日。
“你不必管了,安心回去休息吧。”
在岔路和府医分开,前脚回到长乐院,后脚便有人把账簿送了过来。
送账簿的丫鬟难掩激动,“少夫人,老夫人是不是又要您来管家了?”
喜桃赶她:“去!别闹少夫人。”
她把丫鬟拉到房外廊下,丫鬟担忧的拽住她,“喜桃姐姐,怎么回事啊?少夫人脸色好苍白。”
喜桃叹息说:“少夫人病了,积劳成疾,必须得静养一年,根本不能操劳。可老夫人……却定要少夫人,把芙小姐闹下的乱子在今晚上就收拾了,少夫人要熬夜看账,正头疼呢!”
丫鬟一骇,望着窗上映出的人影,急出了眼泪。
“喜桃姐姐,您定要好好照顾少夫人呀!”
丫鬟三步一回头离开了长乐院。
喜桃进了屋,仔细合上门进了里间,笑道:“夫人,办成了,奴婢瞧着明日您病了的消息就会散出去了。”
纪舒笑着点点头,抻了抻胳膊。
“夫人去歇息吧。奴婢给您熄灯?”
“灯点着,你去叫厨房的人,每隔一个时辰温一盏醒神汤送到门口。”
正门口瞧不见屋内情状,但能看见灯烛亮光。
知道她要彻夜查账,那瞧见灯一夜没熄,仆妇们就会下意识觉得,纪舒一整晚都没睡。
纪舒上了床,叫来青檀,“你乔装打扮,去京内铺子里给我买一袋槟榔丸回来。”
“是。”
纪舒一夜好眠。
翌日,老夫人那边也不放心纪舒,怕她阳奉阴违,故而一大早就派了人去找她。
喜桃一脸恼火的出来。
“少夫人在用朝食呢!等吃完了就去铺子里了!”
来的婆子殷勤的点点头,转了转眼珠,随便在廊下捞了个侍女。
“我问你,昨儿少夫人查账了吗?”
丫鬟挣开她,翻了个白眼,“少夫人一晚上没睡!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喝一碗醒神汤!送汤的丫鬟瞧着灯烧了一晚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