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利曼说,再度苦笑了一声。
基利曼是体会过批公文审批到劳累憔悴的感觉的,但在拿到权柄后,那种情绪消失了。
他重新找回了自己最初在马库拉格上,审批政务的乐趣。
现在突然闲下来,他一时竟然感到了不适应。
“讲讲原因?”
基利曼张了张嘴,犹豫地说道,
【因为圣吉列斯。】
…………
【???】
+所以你来找我了,在你深深地厌恶我们之后。+
狭小逼仄的石质书房间,火盆上燎起星星点点的火光,但房间里的光源却并不是火盆,在一张破旧的座椅上,正安然坐着浑身散发着金光的原体。
那是珞珈·奥利瑞安。
同万年前相比,现在的珞珈宛如一根垂泪万年的金蜡烛,头颅脖颈处的断面淌出金色液体,掉落堆积在胸甲上,已然将上半身与大半下半身染为纯金的盔甲,仅剩小腿处依旧污浊的黑。
而整间屋子也同原体本身那样,上半部耀金,下半部则是污垢。
但珞珈对面的金家伙比他还要金。
“我对你们保持警惕,因我天生这般。”
禁军首领康斯坦丁·瓦尔多颔首,双目中毫无情绪,
+是么。+
珞珈淡淡地说道,他的一只手搭在书桌上的一本原稿上,显然珞珈还在编纂这份手稿——《摧毁宗教》,这是手稿的名字。
+但你们在千年前的表现并不出色。+
珞珈一针见血地说道,
+悲剧还是发生了,你们为何不提前阻止?+
“人类之主下达了相反的命令。”
瓦尔多说道,
“异象在皇宫下的迷宫中发生,试图提出异议的战士不得不同浑身闪耀着金色的无血无泪之人作战——他的力量在攻击他的守卫,这件事不能被任何人知晓。”
+难以想象。+
珞珈说,他又抿起嘴笑,
+告诉我那当中有没有我的身影?+
“那场战争并未留下任何目击者。”
瓦尔多说。
“而禁军从未动摇,仅仅是执行人类之主的命令。”
+但我的父亲在自相矛盾。+
珞珈说,他沉默了片刻,头颅上的金色符文闪耀,紧闭的双目下,眼泪依旧在流淌,从未干涸。
随后他摇头,再度看向自己书桌前的文稿,这仅仅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就像他最初的梦想那般。
+我很抱歉。+
珞珈轻轻地说,
+我对现在发生的一切感到万分的歉意与痛苦,无知的稚子从不知自己的执念会掀起何种波澜,我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却无力更改。+
珞珈再度摇了摇头,用手一遍一遍拂过面前枯黄的纸张,
+我尚且记得那天他是如何跟我说的,+
+我是神,珞珈·奥瑞利安,我是神,但你永远无法理解,承认这一点会为我带来什么。+
珞珈·奥瑞利安却只是摇头。
+现在我知晓了。+
+神明这一王座下的真相与枯骨。+
+我很后悔看见我昔日埋下的种子如今长出了如此恶果,我父、噤者、圣吉列斯、马卡多……他们本不该如此。+
“你可以日后忏悔。”
瓦尔多无情地说道,
“现在交予我当年封印祭坛的符文,它打算去巴尔。”
当年,是珞珈附身在安格隆身上,完成最后的封印。
这或许该感谢红砂之主体内的那根骨头——以及在大远征末期,安格隆曾跟珞珈有过一段时间合作,他们很合得来。
这些年里,在红砂之主疲惫至极,短暂休憩的一两秒内,珞珈也会出现在他的梦里,却只是流泪。
+噤者?你不该如此傲慢,康斯坦丁。+
“我仅仅是在阻止我对可能暗杀的人员产生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