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沈知语才徐徐掀起了眼皮子,长睫下的眸子,像是初春里沾染露珠的梨花,干净,澄澈。
时光不复存在,四目相接,沈知语眼底如一片死海。
聂远东啊,还是这么好看……
面部折叠度很高,五官深刻立体,没有任何缺陷,就是拧紧眉心的样子,都呈现出忧郁贵公子的气息。
说起来,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样貌,身高,家世没得挑。
沈知语自嘲一笑,“你可以转到加护病房表忠心,我不是神父,不是司仪,不负责见证。”
聂远东神色一瞬地怔住,原以为他们还能念及一丝旧情的……
他指骨屈起,清俊的面容附着了一层寒意,“没有别的要求,当年的错是你咎由自取,最好不要伤及无辜!”
错。
沈知语指尖抚过眉梢,哭笑不得。
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是聂远东,她有什么错?
她说过千百遍,那晚的人是自己,聂远东却对温晴风深信不疑,认为酒后乱性的对象是温晴风!
曾经她千方百计地证明,筋疲力竭,换来的不过一纸支票,他说:别再捏造谎言了,我知道你需要钱。
是!
她赶出温家后,原生父母的沈家破产了,但那一刻她才明白,在聂远东心里,她是有多么卑劣!
哪怕时过千帆,旧事重提,她仍是不堪的角色。
换做以前,她早就发癫破口大骂了!
岁月的磨砺,她习惯了心痛如刀绞,脾性也佛系了不少。
放下保温杯,拧紧瓶盖,再看聂远东,云淡风轻地嗤笑,“你的晴风干净地像多小白花,我要是在她脸上划一刀口子,你还爱吗?”
“沈主任!”小圆焦心啊,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出口呢?
万一有心人录音,影响不可预料!
聂远东瞳孔骤紧,怒喝着青筋暴起,“温知语,你敢!”
沈知语心底血流成河,对上他的视线也沾染了些火气,“我有什么不敢,不好意思,我现在姓沈。”
唇枪舌战间,四周仿佛是了无硝烟的战场。
就在这时,软软糯糯地传来两声呼唤,“妈咪!”
聂远东和沈知语齐齐看去,保姆阿姨牵着两小只,正往前台走来。
小男娃穿着恐龙睡衣,短发镀着淡淡光泽,小麦色肌肤,笑起来,露出一排皓白的牙齿。
小女孩呢,是小熊睡衣,矮了小男孩半个脑袋,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白得像一道光,一双骨碌碌的眼,似乎揉碎了漫天星辰在其中。
“沈小姐,真不好意思,小草莓吵闹着非要见你,哄不住。”保姆张姨赧颜解释,已走到沈知语跟前。
“妈咪!”
小草莓松开保姆的手,毫不犹豫扑向沈知语,两只小爪子紧紧地挂着她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