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之间,叫人闻风丧胆的十几名大内高手,被更叫人感到恐惧的拓跋文武一一拿下,没人能接住他一招,只是一个照面便已被送去了地府。
将围过来的十几名大内高手一一解决后,拓跋文武转头看向白莲圣女,脸上再无张狂的杀气,只有恭敬。
“圣女,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了,要不然那些闻风而来的鹰犬只怕会越来越多。”
说着他又往狄威的方向恨恨看了一眼,“那老狗手底下的人不少,看来已做足了准备。”
白莲圣女十分地镇定,她年纪轻轻已遭受过许多次的围杀和敌袭,因此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和危险。
对于拓跋文武的建议,她赞同道:“这里离官军的营地太近了,这些大内的鹰犬好像已建立好了一整个体系,正在源源不断地围过来,我们确实已不能久留。
右贤王,我们一干人等如果往河的下游走,应该可以遇上我们的人,有个接应。”
不料,拓跋文武脸上却有了奇怪的笑容。
“没什么一干人等了圣女。”
他摇头道:“这么多的人,目标太大了,朝廷铁了心要留下你,布置了重兵,老夫只能护着你离开,实在没有余力多带一个人了。”
“那孙姥姥她们呢?”白莲圣女皱起眉头。
“每个人自入教那一刻起,都要有殉教的觉悟。不管他的身份如何,地位怎样,与你的关系有多近,需要他死的时候,他就得有献身的觉悟。”
拓跋文武神情凝重。
“圣女,孙师姐她们,在这里的师兄师弟,姐姐妹妹都是为你而死的,只有他们继续在这里跟那些鹰犬死斗,缠着他们,我们才有机会离开。
而只有你成功离开了,他们的牺牲才有价值,不然的话,他们就只是这山里众多死人中的一个而已,死的毫无意义。
别忘了,我们是为了斩断龙脉,才来到白云山的。”
白莲圣女感觉心头被猛地揪紧了一下,流出血泪。
然而这种痛彻心扉的情绪只在一瞬间便已被她消化。
正如拓跋文武说的那样,白莲教的每个人都有殉教的那一天,就是她这个白莲圣女,如果哪天需要她死了,她也要毫不犹豫地献身。
没有哪一个人是不能死的。
然而众人的死亡却是有顺序的,她是白莲圣女,那她便不能早早死在这地方。
她要死,也应该死在别处,在更重要的时间里,死在重要的地方,为某个重要的任务献身。
这便是白莲圣女的责任,她此刻活下来,才叫那些为死在这里的死者的死有了意义。
于是只是稍一纠结,白莲圣女便冲拓跋文武点头道:“右贤王,带我走吧!回到我们的营地去!”
拓跋文武眼里放出精光,“属下遵命!”
在二人的周围,那些白莲教徒也听到了白莲圣女的命令,纷纷振作精神,举起手中兵刃护卫着她,誓要用这条性命为她杀出一条血路。
战场血腥程度骤然增加,一波人簇拥着白莲圣女,要用鲜血和性命为她开路。
另一波人围着白莲圣女,绝不叫这个“女魔头”逃出生天。
刀抵着刀,血肉掺杂着血肉,性命换着性命,溪谷里化作人间炼狱。
狄威皱着眉头,已感觉到了不妙,白莲圣女马上就要在拓跋文武的保护下突围了。
只要他们离开了溪谷,钻入长白群山那错综复杂的密林和沟壑里,粘杆处恐怕就再没有找到他们踪迹的机会。
而且这一次之所以能找到白莲圣女的所在,也不是因为粘杆处的探查,而是一封密信。
那封密信不知怎么的就到了狄威的手边,精准地向他通报了白莲圣女的位置,以及具体到达的时间。
狄威当然也可以向肃亲王报告这一件事情,调动更多的士兵和力量,然而那样的话,这功劳将变成肃亲王的功劳,而不是大内的功劳。
本来玉京对于肃亲王带兵进入白云山这件事,就颇为忌惮。
因为那是朝廷最大的秘密,就好像一个妇人有了某种难以对外言说的疾病,即便来人是个医生,可对方是男的,就难免叫那妇人感到膈应,浑身的不自在。
玉京正是陷在这种尴尬之中,既不能叫白莲教炸毁了龙脉,也不愿意让肃亲王知道了龙脉的所在。
因此,狄威才从玉京被派到这里,在军队里掌握着这一微妙的尺度。
要两全其美,自然是在白莲教到达龙脉,肃亲王发现秘密所在之前便将这一场闹剧结束。
所以一切混乱和灾厄的根源,都在白莲圣女身上。
只要杀了这个女人,一切都会结束!
想到这里,狄威再也坐不住。
他将身上围着的披风解开,轻轻丢到一边。
在那披风还未落到身后随从手里的时候,狄威的身形已钻入溪谷之中,如一颗流星划过天空,向着白莲圣女所在的方向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