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在嘴里发苦,吞了下去又觉得反酸水,可中间就是有这么一股若隐若现的甜味,叫人心情舒畅。”
“乡愁,是乡愁的滋味。”
尹秀又倒了一杯,“这东西,离家久了的人,难免都会有。”
“原来如此。”
阮天元恍然大悟,又将手里的酒杯看的越发珍惜了。
“在外行走,少有这样悠闲喝酒的时候吧?”
尹秀又为他添上一杯,“就像这些日子,天下就不太平,大大的不太平。
先是温陵白莲教叛乱,然后又是肃亲王遇刺,闹翻天了,搅得众人不得安宁。”
“谁说不是?”阮天元笑笑,“然而外边就是闹翻了天,也不妨碍老百姓在家里吃饭不是?就跟咱们现在一样,眼下的时局里还能喝上一杯热酒,就已是最好的恩赐了。”
“你的意思是,好人有好报?”
阮天元愣了一下,又微笑道:“我没这样说,但你可以这样想,要是世上好人都没好报了,难不成还能是坏人有好报啊?”
“说不好的,世上的事本来就是如此的,对吧,解元?”
尹秀突然将酒壶放在桌上,淡淡看着对方。
阮天元,或者说解元举杯的手突然停住,良久,他才笑笑,“怎么知道的?”
尹秀没说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解元接过一看,发现是自己商行的名片,也是一个假名字。
“仅凭这个,你就找到我了?”他晃了晃手里的名片。
“仅凭这个,绝无可能。”
尹秀又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单,那是江浙某地港口职员的登记表,然后他指向其中一个名字。
“为什么林云和孔青鹏能够如此顺利地截下一艘船,为什么他们的航线如此精准,不仅是因为你是办理这艘船通关手续的人员,为了保险起见,你甚至还多买了一张船票。
然后你用这伪造的身份登船,却又在上一站离了船,搭乘小艇离开,避开了接下来的祸事,只留下一堆天理教徒在船上。
而在任务失败后,你毫不犹豫地离开了那里,跑到屏山港来避难,这是你为自己准备的第二步计划。”
听见尹秀的分析,解元笑笑,转动手里的名片,“这么快便能查到我身上,你的办事效率说明你不是朝廷的人。所以说,你到底是谁?”
“怎么,自以为能操控人心的天理教教主,也有感到疑惑的时候?”
“呵,全都给你们查明白了。”
解元笑笑,“所以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尹秀没说话,而是将一张符纸盖在名片上头。
“哦?茅山道士?”
解元眼皮微抬,“钦天监那些道士,大多是龙虎山出身的,所以你也不是钦天监里某位大人的暗棋,不是钦天监的,也不是朝廷的密探,所以说,你是多管闲事的人咯?”
“大差不差吧。”
尹秀将符纸收回,“不过眼下是我来询问你,不是你来问我。”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什么?”
解元将双手抱在一起,直往后仰,直到靠在椅子上,显然是很不想与尹秀讲话。
尹秀笑笑,“我只是来跟你讲几句话,讲完就走。”
“唔?你不是来找我报仇的?”解元有些不解。
“报仇?今天是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你觉得我们能有什么仇怨?而且我这人的亲朋好友也少得很,报什么仇?”
“早说嘛,害我还紧张起来了。”
解元松了一口气,自顾自拿起酒壶,又开始倒酒,“话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尹秀不答他。
他当然不会跟解元说自己是用了【血腥回忆】,直接接触孔青鹏的血液获取了大部分与他相关的记忆。
要不然再给尹秀一个月时间,他也没办法把眼前这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中年商人,跟那个诡计多端的天理教教主联系在一起。
顿了顿,解元又说道:“好吧,各门各派个人都有自己的方法与手段,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问,反正你确实已找到我了。说吧,你有什么话要跟我交待的?”
“不是交代,是叮嘱,或者说警告。”尹秀敲敲桌子。
“哦?”
解元眼里放出寒光,“洗耳恭听。”
“这是一件比杀了你更叫你难受的事情,很简单,我说一遍,你听一耳朵,晚上回去躺床上想想,就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