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湖。
黑色的影子一晃而过,乌衣男子踏着风疾驰,身上披着一身如羽毛般的黑衣,在半空中留下寒气森森的痕迹,落下满地灰雾。
这衣物系着一片片、一串串文旄,长约尺余,黑色的长毛尾部流光溢彩,隐约变换为彩色,加持在这男子身上,让他的速度越来越快。
毫不客气地说,上羽夜衣是李氏见过最好的法衣,李曦治费尽心思寻来,江南紫府之下的修士中恐怕很难找出更好的法衣。
而他手中拿着的那一枚两指长墨玉并不起眼,似乎只是一枚杂驳的玉而已,李承淮却知道这枚夜鬼密符更加了不得。
李家人只知道夜鬼密符可以唤出筑基战力,李承淮却明白这东西是货真价实的古法器,也远不止召出夜鬼,能发挥的效用更多,只是他道行不足而已。
很快,眼前便浮现出浮南的诸多景色,天空中火焰熊熊,红白交织,李承淮提升了速度,驾风而起,身形如水般淡化。
李明宫正持盏立在空中,灵火翻滚,将管灵堞挡住,妙水、白猿,乃至于曲不识都在空中打得不可开交,由于人数占劣,几人打得脸色发白,颇为为难。
“兄长不在…”
李承淮稍稍思量,李承必然是救援丁威锃去了,便从袖中取出那墨玉来,放在手中,轻轻一抛。
顿时空中狂风大作,一点一点的阴气盘旋,黑色在空中舞动,从中钻出一只额上生角的雄壮夜叉来,挥着黑气长叉杀入都仙道之中。
这夜叉实力不弱,化作黑气落到众修之中,先是荡漾出一片阴寒气,将一众修士的法术打断,又挥动长叉,顿时惹得都仙道阵中一乱。
他自己则在阴影之中浮现在管灵堞身边,抽出剑来,挑出一片白亮亮、大如船帆的剑光。
管灵堞稍稍一惊,身形立刻如烟而散,李承淮一抖衣袍,身形幻灭,却听着耳边一阵轻响:
“小弟,不必太凶!”
长姐李明宫的声音李承淮自然能听出来,心中虽然又惊又骇,手上却反应极快,立刻慢了半拍,剑光在空中落空,传音道:
“这是…”
李明宫方才早有猜测,颇为简练答道:
“都仙道不过稍稍意思,目的在于毁去玄岳根基…时至如今,不必再和他们碰的头破血流,只安心应付下去就好。”
李承淮立刻恍然大悟,运起剑斗法,他的术法与剑法都算结实,连连进攻,管灵堞以一敌二,也顺势后退,并不逼得太急。
管灵堞实力厉害些,纵使是抱着切磋的心思,刚才也是压着李明宫打,眼下李明宫终于得了空,都仙道的态度结合着汀兰真人的话语一同涌上心头,心中才有空思量:
‘既然…归根到底不是都仙道,而是长霄要害我家…一路追逐我家真人入海难道就是这位真人的唯一打算了么?’
她法力输入手中的法器六角赤焰盏,纯羽离火的红白色绒毛伴随着火焰卷去:
‘听着汀兰真人的意思…恐怕长霄这家伙也没有回来…可他如若早安排了谋划,图谋我家的东西…显现岂非在当下?’
‘若是如此那位假扮素免的真人,极有可能是长霄门的另一位紫府,成言真人!’
不知为何,成言真人从来闭关不出,可事到如今,要现身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事情,李明宫心中慢慢绷紧:
“长霄真人给成言交代了什么…这真人来打听消息,眼下必然有动作!”
她仿佛置身迷雾,一切都看不清楚:
“守浮南到底是错是对?可即使舍得此地不要,退回北岸,只要真人一日不回来,难道就有一日消停了?不过是换了北岸招人算计罢了!”
浮南。
天空阴沉沉,狂风大起,金光缭绕,雷霆洞响。
李承袍子飘飘,长枪横持,踏雷而立,天上的雷霆垂落下来,一道道打在他面前,凝聚成如瀑的雷雨,哗啦啦落下。
他驾雷而来,出其不意,以六雷玄罚令从天而降,连续九道雷光将一位镗金门客卿击落,解救丁威锃,现下除去司徒末,镗金门余下的五位筑基如今还有三位,围在司徒表身边,抵御丁威锃。
他驾雷而来,出其不意,以六雷玄罚令从天而降,连续九道雷光将一位镗金门客卿击落,解救丁威锃,现下除去司徒末,镗金门余下的五位筑基如今还有三位,围在司徒表身边,抵御丁威锃。
李承也是第一次与司徒末交手,虽然道统上并不占据优势,可胜在法器克制镗金门,与丁威锃联手,也将众人压下去。
眼下一招手,六枚雷罚令立刻围绕着手腕旋转起来,银白色的光辉荡漾,喷涌而出:
“阳至为嘘,遂诞六雷!”
立刻有明晃晃一片亮白,六道狭长优美的令牌一同闪烁,符文逐一亮起,面前的司徒末则信手掷出一枚金盾来:
“轰隆!”
滚滚黑烟汹涌而起,金盾幸亏不是什么血气之物,妥当撑下来,司徒末却立刻抽出刀,铿锵一声抵挡住黑烟中的雷枪。
“锵锵锵…”
李承手中雷枪舞动,招招压制眼前的镗金门主,神色并不轻松。
“这司徒末…到底什么意思…”
太古怪了…眼前的司徒末简直不是镗金门主的水准!
要知道司徒末是积年的筑基,早早开始修行秘法,纵使是天上的重明洞玄屏压制了金针与金刀,也绝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角色!
李承的目光沉沉望去,对面的镗金门主似乎有些恍惚,自己姐姐说司徒末‘狐疑狡猾,阴损刻毒’,如今似乎只是一个沉默的修士而已。
一旁的丁威锃早已经心中不安起来,他与司徒末接触多次,也斗过法,熟悉得很,如今司徒末本该充斥阴损、奸诈的眸子已经完全变化,反而现出一种沉默的冷静,让丁威锃大感不安。
他暗自传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