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刀客修泾龙王,也是坎水一道,这一戟下去…够他受的!’
李周巍强行打落此人,管龚霄的术法却不能躲了,肋下的两只手臂伸戟稍微挡了挡赤光,中了这一道法术,闷吭一声,浑身鳞片耸动,抽着带血的长戟回身,目光一扫,管坎只觉背后生寒:
“这人朝我来了!”
地上的公孙柏范与死也没什么区别,李周巍既然知道了自家《甲子魄炼戟兵术》克制坎水,自然是以强制弱,咽血踏天光,吓得管坎赶紧丢了半空中被打的明暗不定的阳离赤雀旗,一甩袖子,抖落出数道阴影。
这影子在面前变化,李周巍看也不看,大璺金瞳运转,一眼窥破,虚空踏出一步,拉近距离。
值此危难之际,管龚霄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到近前,身化的灰水在管坎所凝聚的水流中浮现而出,他手中摸出一枚铜钱,轻轻一弹。
“庚金得制,护佑己身!”
管龚霄虽然不敌李周巍,可反应速度并不慢,仅此刚刚一次交手,猜出李周巍有破法之能,竟然连法术都不用,甩出一枚金德法器来!
空中立刻跳出一面金色大盾,受了乌焰汹汹的长戟一击,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光芒一下暗淡下去,两人却站稳了。
李周巍见他抽出一道金德法器来,立刻催动阳离赤雀旗,离火盖下,以火炼金,一边长戟横扫,打灭法术,这两位都仙道的嫡系竟然有些进退两难了。
无他,两人的法器都被那明关天门压着,动弹不得,而李周巍的戟光又有破法之威,管龚霄还好些,管坎更是为难,痛苦不堪。
只候了十几回合,两人进退不得,这金德法器已经被烧得吱吱作响,转化为明红色,眼看支撑不住了,管龚霄终于咬牙道:
“这魔徒特地备了邃炁术法针对我家,公孙柏范无能,遂到如此境地,如今如何是好?”
都仙道势力本远胜李氏,场上就算少了管坎这个长老,依旧有不小的优势,管龚霄只想拖住李周巍,自家肯定会笑到最后…绝不想再将人调来了!
管坎听了他的话,便知道管龚霄这个少门主是什么意思,拼命的事情自然要他这个长老来,绝不能是管龚霄来,遂苍声道:
“少主放心,老朽尚有余力。”
这老人从袖中取出几枚符箓,分别往肋下,颊上贴了,咬了舌尖,用精血往手心喷,李周巍已经烧坏了这金盾,金眸看来。
这些岁数大的老人自有一番手段,如于羽威、江壶子这般,余下的寿元不多,也不忌讳消耗什么、能不能有紫府之机,不能小瞧,他立刻动戟,往他手中法术刺去。
管龚霄道书翻动,南惆水运转,数道法术全力以赴地施展,只望在那乌焰上多挡一挡,打得法力激荡,管坎只喷出坎水之精,喝道:
“坎金四方水索,着!”
他两袖之中喷涌出数道浅灰色的水索来,柔软蜿蜒,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顺着戟身跳上,往李周巍手臂上缠去,李周巍转动长戟,将这水索打散,却立刻凝聚而还,虽然光芒稍稍暗淡,在对方全身法力的加持之下又迅速複原。
“并非单纯坎水之术…”
仅仅一个呼吸,管坎的面色便难看下去,在他不要命的法力输入下,这水索既灵活又顽固,将大昇长戟死死缠住,管龚霄见状大喜,法术终于有了用途,稍稍一凝聚,便往他后心打去。
“锵!”
李周巍立刻奋力挣扎,管坎面色骤白,这一下终究是结结实实打在他后心,打的李周巍一顿,水索立刻随戟而上,先将肋下两臂缠住。
一时间场面颇为壮观,老人殆尽精元,使出全力将乌焰汹汹的凶煞青年缠住,一旁身着道袍的少主凝聚法术,打压凶焰。
都仙道的法术不仅威力巨大,落在身上还疼痛至极,仅仅数个回合,李周巍的气势便落下去,管坎则连皮囊都消瘦了。
管龚霄只觉得这李周巍身上的甲衣硬得可怕,改去往他面上打,李周巍的法衣虽然能护佑全身,可面上到底覆盖得少些,打得他额角开裂,直见白骨,老人叫道:
“逼他仙基回援即可!”
再拖下去他管坎要先死一步了!
两人的目的根本不应该是杀李周巍,而是将他拖住,只要坎金围连环和都道铃两样法器放出,挡住李周巍便不是问题!
可老人这么一动口,气息微松,始终沉默不言的李周巍赫然暴起,两臂同时发力,水索霎时绷紧,管坎下意识去扯,李周巍却一扯一松,猛地扑来。
‘不好!’
这么一扑,不但躲去了管龚霄的赤光,李周巍更是一步到了管坎的面前,这老人发现白骨森森,鲜血交织的面庞在眼前瞬间放大,反应奇快,立刻推出两枚水盾,挡住他双手。
一瞬间所有的动作都仿佛放慢了,他眼睁睁看着密密麻麻的亮晶晶白鳞从李周巍的颈间浮现出,那双金瞳因为极度的疼痛而浮现出血丝,他的两只手撑在盾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管坎脑海中残留的反应浮出一个念头:
“李周巍当真是白麟转世乎!”
下一瞬,李周巍森森的白牙咧开,发出一声暴烈如咆哮的喝声:
“嗷!”
管坎来不及闭上眼睛,他面上的脸皮被撕裂般片片飞起,迅速消失,经络、血液、软骨一一从面上脱出,这老人的整个头颅的所有皮肉霎时脱离面部,往各个方向飞去。
他的颈上只孤零零留下一枚白骨骷髅。
时至此刻,才有一道白色光罩从他身上弹起,一旁的管龚霄被这声咆哮震得两耳喷血,一眼看见光芒流转的护盾下的那颗骷髅头,终于放下脸面,尖声道:
“速速来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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