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吩咐两声,便见曲不识从殿外过来,手中提着一青年模样的魔修,双手被束紧,封了修为,面色苍白,冷汗齐出。
李周暝抬眼看他,这青年却不得言语,李绛迁笑盈盈地道:
“我家与都仙道大打出手,这家伙从旁窥视,崔大人瞳术可厉害,一眼将他揪出来了。”
他手中持着崔决吟送来的信,读了读,送到李周暝和李明宫手上,轻声道:
“先时也审过了,他是槐魂殿的人,密汎道统来历不浅,倒也算有背景。”
他转了头,厉声道:
“什么名字!什么个职务!”
这青年立刻跪答:
“小人…小人在槐魂殿下护法,叫作黑鼠护法,乃是七大殿前护法之一,主管浮南一带灵物之税,又管一地库房…”
“乃是殿主不知江上何事,特地派小人前来查问,并非是有意偷窥,还请大人明鉴呐!大人!”
李周暝不知内情,这反应是实打实的,把扇子往手里一砸,显然心情不大美丽,摇头道:
“果真有这样所谓的紫府人情?可他只是有个人情,我家是真有紫府,也不能随意让人欺辱了去…”
李绛迁长叹道:
“叔父却有所不知,这密汎道统可不是什么简单货色,他背后的紫府势力来历不浅,甚至能追溯到真君…家里是非避让不可!”
李周暝吓了一跳,这才对浮南的丢失有了更多的了解,连忙站起身来,低声道:
“这可怎么办!要不放了他回去…”
“非也…”
李绛迁也完全不避着地上跪着的魔修,眼神很轻很轻地从自己叔父身上划过,原本的话语临时改口了,怒笑道:
“却也不能这样欺负我家,我要杀了他,让对岸吃一吃苦头。”
他这话一落,一股不安涌上心头,却见李周暝一下站起来了,又惊又恐,答道:
“杀不得啊!既然说是真君…”
一旁的曲不识也愣住了,连忙求情道:
“大人,恐怕杀不得…”
就算是李明宫,此刻也微微皱起眉来,显然心里是很不同意的,不过还能顾及着他的脸面,一声不吭,可他要是坚持己见,李明宫多半也要开口。
李绛迁饶有趣味地看了一圈,面上怒意稍解,佯怒道:
“得令牌的是他,得道统的可未必是他!就得了个令牌,一个个都要把他供起来不成!”
两人複又来劝,好说歹说了好一阵,李绛迁这才松口:
“虽然杀不得他,可也不能让他随意来去,先押下去吃一吃苦头。”
李周暝长出了口气,趁着他暂时没有改主意,连忙让曲不识带下去,李绛迁则抬着眉,把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明悟了:
‘黑鼠护法…是个重要人物,好好好。’
曲不识还未下去,而是请示道:
“不知押往何处?”
李绛迁心中立刻思虑起一事——湖上的逍垣琉璃宝塔应当用上了。
逍垣琉璃宝塔是李曦治当年送过来的,极为贵重,一直压在青杜,本该是锻炼后辈、刑罚弟子的法器,这些年却没什么人用…
一是这东西拿到手,正好逢上李绛迁出关整顿事务,整个李家上下忙碌得很,自然没人去梳理这东西。
二来…这东西威力实在是太过了,别说李家的弟子,陈鸯入了这法器一次,被烧得灰头土脸,把太焃火闯过去,中间的伤稼风弱得可怜,最后的秋亡水却又强得过了头。
李家这样多的修士,也就崔决吟和丁威锃能完整的走上一遭。
而所得的益处也并没有那么大,等到了崔决吟、丁威锃这种级别的修士入内,什么精炼真元、清明灵识用处都不大了,而练气修士入内,又不可能撑得住太焃火。
‘到底是古代的东西,果位一变动,一切都有了变化,不太好使,只好在这法器有把控,除非引动最高处的北宫雷,再怎么样都不至于伤了命,难怪说是用来惩戒子弟,也就这个用途不错。’
他冷声道:
“这家伙弱不禁风,便送去伤稼风里头去,让他吃一吃苦头!”
逍垣琉璃宝塔不会伤人命,却会持续不断地折磨,足以让这人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了,曲不识拖着他下去,李周暝这才回到位子上,与他商量一些家中的事物,这才下去。
李绛迁则静静地坐在主位上,心中略有凉意:
‘已经开始了…黑鼠的被捉不是没有缘故的,难怪如此草率…接下来只看槐魂殿要不要把这人带回去,倘若真派着人来带他了,恐怕扮演着不小的角色。’
要知道真君降世只有六年,那么就必然不可能是从婴儿身上降世,而是附身于某一位早就有所感应的人选,或者说早早就有转世身,近日才有命数觉醒…那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异象了。
‘他被捉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北方应当很快就有消息。’
李明宫从头到尾看下来,一言不发,见着李绛迁若有所思,皱眉开口道:
“我听着这人描述,应该对槐魂殿极为重要,将会派人来赎。”
李绛迁心中微叹,李明宫似乎也有所猜测,闭口不言,答道:
“我还是亲自去看一看。”
这女子驾火离去,李绛迁一边等着,一边读起宗卷来,过了一阵,他心烦意乱,甚至分不清心里哪个念头才是源自于自己的,迈步出去,重新依靠在回廊上叹气,遥遥望着暴雨不止的江北。
“大雨…诸世家与槐魂殿的血…莫要溅在我家身上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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