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女儿说了,只想一心侍奉您痊愈,其他事一概不想!”
林如海满脸苦涩,便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父女二人沉默了一阵,林如海叹了口气,方问道:“你当真已认准了襄王?”
黛玉没有说话,林如海却知她这是默认了。
“一入侯门深似海,更何况是皇家……你若真进了他府上,只怕难有安生日子,这又是何苦?”林如海仍尽力劝着。
“且……”
接下来的话很敏感,即使左右并无旁人,林如海仍压低了声音,仅容黛玉一人能够听到。
“且他已身处夺嫡之争,稍有不慎便是灭顶之灾,你跟着他岂非是自陷危局?”
这些话当然很有道理,饱含着老父亲对女儿的担忧,只是黛玉一句都听不进去。
“父亲,夜深了……您该歇息了!”黛玉出言道。
“唉……你呀……实在是令我忧心!”林如海无可奈何。
他本可以运用做父亲的特权,直接把黛玉的亲事给定下,但他没有选择这样做。
可见林如海真的疼爱女儿,已到了忽视纲常的地步。
“罢了罢了……此时过后再说吧!”林如海只能这样结束了谈话。
于是他就被黛玉搀扶着,一路回到了卧室内,此时丫头们也都及时出现,帮助林如海重新躺回了床上。
待林如海安睡后,黛玉方退出了房间,她也到了该歇息的时候。
她体质本来就弱,虽说进来心性坚强,带动了身子强了一些,可终究是强得有限。
眼下熬到夜深,她也是疲累无比,匆匆回去后便洗漱完毕,然后独自躺到了床上。
虽然很累,可她就是睡不着,心里还在回想着父亲的话。
其实很多时候,她也不明白为何会喜欢朱景洪,这样的莽夫浑人她以为她都躲得远远的。
可感情这种事,本就没有道理可讲,在跟朱景洪无数次相处后,她也不知是从何时起,就对这位十三爷产生了爱慕之意。
乃至于当这位来到坤宁宫东殿,没有第一时间跟自己说话时,她心里还会为此难过。
何以使我倾心于他……
这个问题,黛玉问过自己无数遍,可到现在她还是答不上来。
也因为这个问题,让黛玉又生出对朱景洪的思念,一时间更加睡不着了。
于是她悄悄掌灯起身,来到了窗前书桌前。
抬头望向天空明月,黛玉便命紫鹃研墨,后者虽不解但还是照办了。
几息之后,黛玉提起笔来,喃喃念道:“凝望夜空月似钩,孤影斜倚泪难收……”
“相思化作东风意,吹落桃花满院幽……”
一首小诗就此做成,并被黛玉写到了纸上。
没等紫鹃读完,纸张就被黛玉卷了起来,然后放在烛火上烧掉了。
“姑娘,你这是……”
“写得不好,留着它作甚!”黛玉无所谓的说道。
其实不是写得不好,而是她想到当下父亲病危,自己还在思念千里之外的爱人,便让黛玉有很深的负罪感。
在这负罪感的驱使下,黛玉选择把文稿烧掉,并强迫自己摈弃情爱这些东西,专心的照顾好父亲。
“好了,熄灯,睡觉!”
黛玉还是那般傲娇,将文稿烧掉后就走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看着黛玉离去,紫鹃低声呢喃道:“姑娘啊,您心里念着十三爷,我又岂会不知道!”
………………
再说京城这边,转眼又是几天过去,时间来到了二月初五。
这本是平平无奇的一天,但对贾芸来说是了不得的大日子,因为今天他即将迎娶爱妻过门。
在迎亲之前,贾芸专程绕路到了襄王府,下马在王府大门外磕了三个头,以感激襄王府夫妇成全之恩。
如果不是宝钗安排,贾芸与林红玉绝无可能,只因二者身份相差太大。
“贾主事,王爷已知你的心意,咱们赶紧接新娘子去吧,可别让人家久等了!”
朱景洪当然不会出面,出府来招呼的是邓安这位总管,这已是对贾芸的极大礼遇。
“是啊……别误了时辰,赶紧去迎亲吧!”柳湘也在一旁提醒道。
柳湘在金陵搞海贸,与同在金陵的贾芸很熟,同为襄王府作事二人来往较多,如今已经处成了铁哥们儿。
“好……咱们走!”贾芸笑着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