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汉哥根本没睡着。
他依然对明亮抱着一丝希望,也许,天亮之后她会再次恢复正常……
天刚亮,他就给碎花小鳄打去了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看来碎花小鳄也没睡。
汉哥说:“明亮怎么样?”
碎花小鳄有些不耐烦:“还是老样子,疯疯癫癫的……我他妈也完了。”
汉哥说:“你怎么了?”
碎花小鳄说:“她疯了,我还能继续上学吗?”
汉哥说:“你上你的学,我照顾她。”
碎花小鳄“哼”了一声:“你当你是谁啊?我爸?我才不信任你,更不会把她交给你。”
汉哥说:“她今天什么表现?”
碎花小鳄说:“坐在卧室里,不梳头,不洗脸,一言不发,跟个木头人似的。”
汉哥说:“我马上到你家。”
碎花小鳄说:“给我带点早餐。我要两根肯德基的霜糖油条,一杯雪顶咖啡。”
汉哥没心思吃东西。他买了两份早餐,给了碎花小鳄一份,然后端着另一份走进了明亮的卧室。
明亮面容枯槁,抱着枕头在床上坐着,看着梳妆台的镜子,眼里没有一点儿神采。
碎花小鳄去了厨房,能听见她咀嚼油条和啜饮咖啡的声音。
汉哥把早餐放在梳妆台的桌面上,然后在明亮身边坐下来,温和地说:“明亮,你吃点东西吧,热着呢。”
明亮不说话。
汉哥说:“明亮,明亮!”
明亮好像听不见。
汉哥:“我是汉哥,最爱你的那个人。”
明亮不说话。
汉哥:“你忘了吗?去年,我们走进了高中教室,跟老同学一起联欢,我送给你一个塑料皮的笔记本,你还吻了我……”
明亮不说话。
汉哥:“你记得吗?我们商量好的,要在11月11号举行婚礼……”
明亮不说话。
汉哥擦了擦渗出的泪水,朝客厅看了看,小声说:“你告诉我,昨天夜里小鳄对你做了什么?”
小鳄这两个字似乎刺中了明亮的某根神经,她抖了一下。
汉哥说:“我保护你,不用怕……”
明亮又不说话了。
汉哥呆呆地想了想,突然站起身,走出去,取出了盒子里的小提琴,来到了明亮面前。
汉哥:“你看,这不是你的琴吗?还认得不?”
明亮看都不看一眼。
汉哥动了动琴弓,发出很难听的声音。
汉哥:“还记得你给我拉过的那支曲子吗?我说特别好听,你告诉我,那是《圣母颂》,舒伯特的作品,你还告诉我,那是舒伯特根据英国的一首叙事长诗写成的……”
明亮不说话。
碎花小鳄吃完了,她一边擦手一边走过来:“别费心了,没用。”
汉哥走出去,把小提琴放在了盒子里,然后关上了明亮卧室的门,在沙发上坐下来,过了半天才说话:“她很严重。”
碎花小鳄也在沙发上坐下来,点着一根细长的烟,大口大口地吸,眼泪一滴滴掉下来:“我可能真不是他们的女儿,你没看出来吗?他们都在躲我!一个死了,一个疯了……我有那么麻烦吗?”
汉哥看了看她,忽然不确定这一切是她干的了。
他递给她一块纸巾,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碎花小鳄很快就擦干了眼泪,不哭了,她说:“我要观察观察她的病情,要是她生活能自理,我就把她留在家里。如果她有暴力倾向,我就把她送进精神病院。我能怎么办!”
汉哥说:“小鳄,我们不能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
碎花小鳄白了他一眼:“我家的事不用你管。”
汉哥说:“你太小,没法照顾她,今天我把她接到我家去。”
碎花小鳄说:“不可能!就算你是她的男朋友,但是在法律上我是她的女儿,我不会让你带走她的。”
汉哥明显感觉到,碎花小鳄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无比冷酷。与其说那是一个女儿在保护母亲,不如说是一个情敌在撒泼。
汉哥说:“小鳄,你知道的,我们11月11号就要举行婚礼了。作为她的老公,我有义务照顾她!”
碎花小鳄非常冷静地说:“可是你们并没有领结婚证。”
汉哥说:“有什么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