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火光熊熊,烈焰点亮夜色。
伴着一声巨响,皇宫大门轰隆隆倒塌,乱兵似潮水一般涌入,势不可挡。
守城的御林军早已内讧,自己都在劫掠,哪还会抵抗,见状扭头就跑。
乱兵顿时四散,如野兽般疯狂,闯入各个宫殿,打破珍贵的瓷器,撕毁华丽的纱帐,抢夺金银珠宝,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成了他们发泄愤怒和破坏的出口……
火焰于皇宫四处蔓延,三百年奢华付之一炬,如金丝雀般养尊处优的皇子皇女,满脸惊恐,只能在混乱中逃离躲藏……
但他们的命运注定悲惨,平日恭顺的太监抽出砍刀刺死皇子,宫女们癫狂嬉笑着,将皇女推入火焰,更多的则在趁机偷窃…
皇女妃子们尖叫诅咒,但很快被如狼似虎的乱兵抓住,喘着粗气,两眼血红,就地撕扯衣衫……
哗啦啦!
混乱之中,传国玉玺从一名小太监身上滚落,光线昏暗,也同地上的赵家皇旗一般,被人踩来踩去,沾满污泥……
恢弘的琼华殿早已燃起大火,这座京城地势最高的宫殿,此时就如同火炬,照亮满城烽火。
露台之上,赵冕赤身裸体倒在那里。
事情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赵冕并非暴毙,而是丹毒反噬陷入癫狂,习惯性要打杀宫女太监。
但这次的目标,是栾莫言。
栾莫言自然不会等死,情急之下,率领几名心腹高手将赵冕刺死,偷窃重要财物,连夜借密道逃出皇宫。
他知道,自己得罪的人太多了,留在玉京城,唯有死路一条!
次日,当赵冕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没人为他收尸,因为大梁的丧钟已经敲响,整个玉京城瞬间乱了起来。
军队先是内乱,有人想拥立皇子扶植傀儡,有人想拥护火罗教大主祭,政教合一。
一言不合,便是刀兵相向。
大司马陆无极与其子陆煊趁机起事,先是收拢军队,随后宣布火罗教十大罪,联合御真府,一同杀向怀德坊火罗教总坛。
高耸的十丈法坛在烈火中倒塌,火罗教拼死抵抗,召出七品婆罗神分身,密密麻麻的人形烈火在京城上空飞舞。
但老谋深算的陆无极早有后手,潜入火罗教的中原僧人们趁机起事,使得香火愿力大乱,婆罗神分身溃散。
就像火罗教一些胡僧不信任中原人,陆无极这帮军中老贼,哪会任凭昔日手下败将骑在脑袋上。
这个计划,名为“夺神”!
原本是和平演变,随着中原人香火壮大,高层也会取而代之。
但赵冕突然身死,计划只能提前发动。
陆无极这些人知道,在凝聚最后力量发动战争,没有成功的那一刹那,大梁便已气绝。
只有“夺神”计划成功,再加上他们事先笼络的兵马,最少,也能成为一方军阀…
于是,琼华殿露台之上,赤身裸体,浑身血肉模糊的赵冕,就这么扭曲着面孔,看着三百年玉京城化作烈焰地狱。
在他身边,密密麻麻孩童的影子闪烁不定,窸窸窣窣,似乎在分食什么。
哗啦!
燃烧的房梁倒塌,琼华殿彻底成为废墟……
…………
“事情就是这样!”
前来送信的郑永祥满脸兴奋,“如今大梁已经彻底乱了。”
“火罗教残党在狂热信徒簇拥下,向北逃亡,重回大草原……”
“玉京城百姓逃亡各处,又被乱军收拢,占山为王,如今的泰州已遍地山寨…”
“大司马陆无极想趁机称帝,但引得其他人不满,又打成了一锅粥,分散各处,相互对峙…”
“狗皇帝,死得好!”
王信闻言,狠狠啐了口唾沫。
张彪心中则没半点高兴,微微摇头,“赵冕虽讨厌,但至少他活着,还能压住各方势力,百姓也有条活路。”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陷入沉默。
大梁朝对他们敌意最大,覆灭固然是好事,但谁都能想到,此刻泰州的惨象。
余奎见状,连忙岔开话题,“这大梁朝没了,其他宗门有何异动,偃甲宗没有趁机收复失地?”
同样刚从鹿山城赶回的崔老道笑道:“他们哪顾得上,此刻还一身麻烦呢。”
“潞州大战时,为阻挡大梁军队,偃甲宗请出了宗门上古傀儡,可惜控制不了,已成邪祟,在沧州边境弄出了大片无人区。”
“因潞州已千里无人烟,邪祟遍地,那些些上古傀儡受血肉生魂吸引,竟开始向沧州移动,偃甲宗上下正头疼此事…”
“麻烦还不止这个。”
“偃甲宗的人进入鹿山城,本来要开设店铺,交换四方资源,谁曾想脑子进了水,竟要暗中挑拨玄都观执法堂来找咱们麻烦。”
“他们的领头弟子龚蒙突然身死,说是玄都观动的手,双方一场厮杀,偃甲宗只有几名弟子逃离。”
“偃甲宗长老来兴师问罪,被虚辰顶了回去,双方如今已呈敌对之势。”
“泰州乱成一团,潞州邪祟遍地,偃甲宗哪还有心思掺和,其他宗门也懒得招惹麻烦。”
“如今的首要大事,还是鹿山城修士集会,有传闻说杀生教要来捣乱,玄都观上下正加派人手…”
说着,忽然噗嗤一笑,乐道:“倒是有件事与咱们有关,如今的江湖,开始流传一句话:怀州可来,太岁莫撞。”
“凡是来怀州的修士和江湖中人,都远远避开了清风寨和墨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