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坡,并非距京城十里,而是离青龙渡十里,从西南几州来的商队,通常会在这里歇脚整顿,随后进入京城。
此刻已日近黄昏,天幕低垂。
河岸密林皆被积雪覆盖,而在远处山丘之上,赫然有个不小的镇子,遍布大大小小客栈。
余子清一边拉船,一边开口道:“自从出了事,西南来的商队越来越少,十里坡客栈大多关门歇业,朝庭也懒得来征税,还算安稳。”
众人下船后,铁守明长子铁玉成终于忍不住颤声道:“张叔,是你吗?”
张彪叹口气,将傩面卸下。
他知道,自己虽然做了遮掩,但身形却瞒不过熟悉的人。
“果然是张捕头。”
王信父亲也激动道:“我就知道,肯出手相救的,京城之中也只有你了。”
“张捕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守明和信儿出了什么事?”
众人七嘴八舌询问,神情激动。
他们稀里糊涂被抓入京兆府大狱,到现在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
“守明和王信出事了…”
张彪也没有隐瞒,将铁守明查案,请王信帮忙,无意中撞破皇帝炼丹之事全盘拖出。
“信儿啊…”
王信母亲连日来担惊受怕,闻言一声哀嚎,晕了过去。
众人连忙搀扶,皆是面如死灰。
张彪说还没找到人,但他们那还猜不出,二人已凶多吉少。
余子清见状连忙道:“大家快走吧,先安顿下来,随后再做计较。”
他带着众人来到小山丘下,掀开堆满积雪的松柏枯枝,露出个山洞。
张彪一看,便心中了然。
京城出事后,余子清便带着母亲投靠十里坡堂叔。看来他这位堂叔,做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买卖。
众人点起火把,沿着山洞前行,约莫半炷香的功夫,便来到尽头,赫然是一扇木门。
打开木门,里面是一座不小的密室,堆满大大小小的箱子和酒坛。
“这是客栈地下密室。”
余子清说道:“先辛苦各位在这里待着,我去弄些吃食,等风声过了再出去。”
王信之父不愧是老捕快,虽说哀伤,但还是拱手道:“多谢这位小哥。”
“无妨。”
余子清连忙摇头,“张大哥无需躲藏,我先带你上去,找个客栈歇息。”
“有劳。”
张彪点头,扛起大包小包,在余子清带领下,顺着木梯爬上地道。
密室出口也算隐蔽,在客栈酒窖之中,刚出来,便看到一白发老头匆匆走来。
老头身着棉布长袍,虽须发皆白,但身形壮实,阔面狮鼻,嘴唇颇厚。
余子清连忙道:“张大哥,这便是我堂叔余奎。”
“见过前辈。”
张彪一看,便知此人是混江湖的。
余奎抱拳爽朗一笑,“兄弟客气了,子清在京城多亏伱照顾,放心住下,若要离京,便提前跟老夫说,帮你们安排船只。”
“子清,照顾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