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冷啊!
赵夕颜从屋子里走出来,在廊檐下站了片刻。
眺望远处,雪景美不胜收。却也冷得可怕。寒气无所不至,透过厚厚的衣衫,悄然钻进身体内。
「外面太冷了。」玉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世子妃怀着身孕,不宜受寒,还是进屋子吧!」
赵夕颜没有动弹,依旧站在原地,看了片刻,才低声叹道:「这老天,是不给百姓活路了。」
旱灾,蝗灾,匪祸,一波接着一波。现在又有这一场雪难。
「赈灾是皇上和朝廷百官的事,还有太子和我们世子操心。世子妃怀着身孕,好好安胎养胎就是。」
玉簪顾不得主仆之别,伸手扶住赵夕颜的胳膊,半哄半劝地将主子拖进了屋子里。
赵夕颜心情不佳,随手取了一本书来,看了几页,又怔怔发呆。
前世也有这么一场雪灾。青州那一带没有下雪,大晋十三州,遭了雪灾的有大半。当时太子已经病逝殒命,苏皇后重病不起,永明帝也因太子之死遭受重挫,无心过问朝政。结果,雪难过后,就是雪崩式地民匪作乱,大晋朝彻底乱了。
这一世,徐靖安然活着,太子也抢回了一条命。一切都会不同了吧!
熟悉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
赵夕颜回过神来,没来得及起身,门口的身影就旋风一般进来了:「你好好坐着,别乱动。」
「春生哥哥,你今日进宫,见到太子和皇上了吗?」赵夕颜迫不及待地询问。
徐靖一脸晦气:「别提了。我和堂兄一起去福佑殿,皇上正召舞姬取乐,根本不肯见我们。堂兄身体孱弱,禁不住寒风,站了一会儿就昏迷不醒。皇上这才让我们进了福佑殿。」
说来也巧,进了福佑殿,太子就悠然醒转。
这一昏一醒,分寸拿捏之精妙,令人叹为观止。
太子醒了之后,向皇上进言,恳求下旨赈灾。
永明帝对自己的儿子总算有几分耐心,张口道:「朕不是不想赈灾,忠勇侯领兵去青州剿匪,户部连军饷都快拿不出来了。哪里还有钱粮。」
对内务府的钱粮,只字不提。
「……堂兄当日心情如何,我不知道。」徐靖眉间满是阴霾,声音低沉:「我只知道,我当时愤怒极了。」
「月牙儿妹妹,再这么下去,大晋江山就要毁在这个昏君手里了。」
赵夕颜轻声道:「他本来就是亡国昏君。」
徐靖:「……」
徐靖面色愈发难看,沉默了许久,才道:「堂兄也没办法。我送他回东宫后,他忽然对我说,不能坐失良机。」
什么良机?
当然是邀买百官百姓人心的大好机会。
这等话,由太子口中说出来,其实颇有一丝荒诞。不过,太子没有说笑,徐靖也听进耳中了。
赵夕颜抬起眼眸,看着徐靖:「你心里是不是觉得对不住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