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徐靖,贵为世子,坐的却是族学学生那几席。
亲疏有别,不露声色的婉拒,运用得炉火纯青。
慕容慎收拾心情,和众人寒暄,喝了几杯水酒。
散席后,宾客们一一告辞离去。赵元明含笑送客。徐靖厚着脸过来:“有事弟子服其劳,我陪夫子一同送客。”a6kδw
赵元明借着几分酒意,淡淡道:“赵家有子侄后辈,就不劳烦世子了。”
显然对徐靖今日的“胡闹”颇有些不满。
徐靖迅速瞥一眼夫子的脸色,很有眼色地被“撵走”了。
慕容慎一直留到了最后。
赵元明看到这个最难打发的,有些头疼。
读书人讲究含蓄委婉。这几日他已经明里暗里地婉拒,可这位慕容校尉,显然没有放弃的意思。
“赵伯父,”慕容慎走过来,拱手道:“晚辈有话想要单独和伯父说。”
赵元明略一点头:“我也有话和慕容校尉说,书房请。”
……
赵元明的书房,藏书极丰,有许多古籍孤本。墙壁上挂着一幅山水画,还有一副字。便是不通文墨的人,也能一眼看出这是大家手笔。
“慕容校尉请坐。”赵元明温声说道,又转头吩咐小厮:“沏一壶好茶来。”
不愧是父女。这上茶闲谈的习惯如出一辙。
慕容慎回忆起往昔,不由得恍惚了一刹。
赵元明看在眼底,心里又是一沉。
成大事者,必有过人之处。这个慕容慎,年纪虽轻,城府却深不可测,且心智坚毅,不易说服。
“赵伯父,晚辈心怡赵六姑娘已久。”慕容慎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此次来北海郡,也是为她而来。剿匪不过是顺手为之。”
“赵六姑娘今日及笄,以后便可谈婚论嫁。晚辈向赵伯父求娶爱女。只要伯父点头首肯,晚辈必会隆重迎娶赵六姑娘,以后待她如至宝,让她一生富贵荣华。”
赵元明:“……”
换了他是月牙儿,也选英俊可爱会哄人开心的小竹马。
赵元明斟酌片刻,张口说道:“慕容校尉一片诚心求娶,我也就说一回掏心窝的话。”
“我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舍不得她远嫁。只能忍痛拒绝慕容校尉的美意了。”
这个理由确实很充分。
慕容慎不肯放弃,沉声说道:“伯父当年连中三元,大晋朝数十载难遇。如今窝在北海郡,做一个夫子,整日教导那等仗着家世出身不知天高地厚荒唐胡闹的纨绔,耗费心思浪费精力,实在可惜。赵六姑娘嫁我为妻,伯父就是我慕容慎的岳父,以后去京城长住,谁敢刁难?”
……
阿嚏!
徐靖猛地打了个喷嚏:“谁在背地里说完坏话?”
郑玄青嬉皮笑脸:“那可就多了去了。”徐靖笑着踹郑玄青一脚,一边探头望书房的方向张望。
慕容慎进夫子书房都快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出来。
夫子也是,直接撵人就是,和那个慕容慎有什么可啰嗦的。
徐靖心里嘀咕着,又探头看一眼。
身后响起熟悉的轻软脚步声。
徐靖猛然转头:“月牙儿妹妹,你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