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景禹到底是被赶下车了。
夜晚凉爽的风萧瑟不已,刮在身上,稍稍有些刺骨,也吹散了不少酒意。
望着那辆黑色车子融于夜色中,最后消失在视野中,他才收回视线。
靠在路灯杆上,掏出烟盒,点燃,咬在唇间,缓缓吐出烟圈。
陈墨到的时候,他脚边已经有五六个烟头了。
乍一看,颓废的有点狼狈了。
这样的宴景禹,这四年里,他见过很多次,已经不足为奇了。
就是吧,被人丢在半道上,还是有点子丢人在身上的。
他挠了挠眉心,环视了下略显空荡寂静的街上,深吐一口气,举步过去颔首,“总裁。”
宴景禹轻掀眼皮,神色淡淡地将烟蒂丢在地上,将其堙灭,什么话都没说,沉着脸上了车。
南焉回到家,正好听见十一在哭,保姆在哄。
她将包包和车钥匙放在鞋柜之上,换了鞋快步走进去,柔声问,“怎么了?十一。”
“妈咪。”一看到她,小团子哭得更凶了。
白净又圆乎的脸蛋上沾满了泪水,闹着要从儿童座椅上下来。
南焉最看不得他哭,一看见他哭,就忍不住心软。
她将他抱起来,用手抹去他小脸上的泪水和眼泪。
保姆是罗马尼亚本地人,打招呼道,“elaine小姐,您回来了。”
“我想让小少爷吃点青菜,还特意用剪子把它剪碎了,肉也减量了,但是……”
南焉看了眼餐桌上的食物,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小家伙很懂事,很听话,就连打针都很勇敢,不会哭闹,也很好哄。
可唯独在吃青菜上面,就让人很头痛。
碗里有点任何青菜叶子,他都会挑出来,要非逼着他吃的话,他就会哭闹。
南焉对保姆轻轻一笑,“今天辛苦你了,你先下班吧,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
保姆笑着应下,脱下围裙就和十一告别。
十一还没哭过劲来,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和保姆挥手,奶声奶气地说着‘再见’。
南焉将他重新放回椅子上,抽了两张纸巾把他脸擦了擦,打着商量的口吻道,“十一,妈咪之前怎么和你说的,吃一块肉肉,就得吃一片青菜,男子汉,这是要说话不算话了吗?”
她故意板着脸,“要是这样的话,妈咪可就要生气了。”
因为是早产,出生时,十一在保温箱里待了二十多天,后面因为退黄疸也治疗了将近一个月,身子要比寻常小孩子都要弱一些。
所以,三岁以来,南焉从来都没凶过十一。
也好在十一听话,讲道理能讲通,讲不通的,南焉也会耐心哄,耐心教。
他是她怀胎八个半月生下来的,且是她在这世上唯一一个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
是寄托,也是希望。
才不惜倾注所有的温柔给他,让他过最好的生活,过最快乐的童年。
但并不代表,她会以为地溺爱他,不分好赖的惯着他。
十一委屈的瘪嘴,小胖手指着碟子里的青菜叶子,“它难吃。”
南焉:“……”
她幽叹一声,妥协道,“可是不吃青菜一直吃肉对身体不好知道吗?十一要是生病打针针了,妈咪会心疼的。”
“这样,我们吃两块肉,一片青菜好不好?”
“山个。”
小家伙惯会顺杆爬,嘴上说着三,手里却不听话地竖起个四出来。
南焉坐在旁边,双手抱胸,很有原则,“两个,不然……妈咪就把东西收了,十一就只能饿肚子了,明天早上才有东西吃。”
十一抬起小脸看她。
团子虽小,但很会察言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