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贾政脸色红润,醉醺醺的,晃着身子,走了进来,见到众人皆在,给贾母请了安,
“儿子给母亲请安。”
“你这是去哪里吃酒了,怎么喝成这样?”
贾母看着喝着醉醺醺的贾政,也是一愣,这是喝醉了,平日里,老二可没有这样失态过,关切问道。
贾政也站不稳,寻了东边的空位子,摇摇晃晃的走过去,靠着椅子的扶手,就直接瘫坐下去,二太太见了,显然有些发愣,回了神,赶紧让彩云给二老爷倒碗茶水,顺顺气。
“快点,扶着点,”
贾母看着心疼,又让门帘处,几个伺候的婆子过去帮忙扶着。
几个婆子听了,赶紧踱步过来,把二老爷搀扶起来,喂了水,
贾政这才感觉好一些,
“回母亲,儿子没事,就是今个高兴,去了首辅大人府邸吃喜酒,恰巧遇上洛云侯,和襄阳侯等人,凑了一桌,吃的高兴。”
还真别说其他的,一般在外,贾政赴宴,不管是做客,还是访友,贾政好面子,到哪里都是君子之风范,礼数周全,在京城有口皆碑,都说贾存周有礼数,
但是今日,在首辅大人府上,如此失态,大吃大喝,丝毫没有风范还是第一次,一个桌子四个人,根本没有形象,洛云侯是真性情,襄阳侯也没了以往的君子形象,沈侍郎更是没有那斯文的样子,反而是自己,刚开始还有些顾及脸面,可是两盅酒下肚,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吃饱喝足后,心中竟然有些痛快之意,或许,和洛云侯在一起,才感到轻松。
“嗯?在首辅府邸吃的喜酒,老身怎么不知道?记得首辅大人也就一位大公子,不是早就娶过亲了,还是老身让人准备的礼品,怎么又办喜事,”
贾母盯着老二,以为是贾政喝醉了说的胡话,首辅大人的儿子,早就娶了亲,当年国公府送的礼品,还是她张罗着买的,如今再娶亲,不会换着子侄辈的人,办的喜事。
“说来也不巧,儿子在工部值守的时候,收了请柬,还特意告了假,出门就想过去贺喜,可是刚到了首辅宅院外,就听到不少人在议论,说是首辅大人只请了文官,勋贵那边是一个人也没请,所以儿子心中计较了一下,用的是工部员外郎的身份,上的贺礼,只是没想到在内堂,遇见了洛云侯等人。”
贾政说着说着,也有些迷糊,不知首辅大人此次的用意是什么,为何只单单通知了在京城的文官,那些武勋,也有不少故旧,为何不一起请来。
贾母坐在炕上,听着感觉不对劲,没请勋贵,那洛云侯和襄阳侯怎么会坐在那的,不会是单单把宁荣二府给撇下了吧,
“老二,老身问你,既然你知道首辅大人,没有给武勋发请柬,那么在内堂,你是如何和洛云侯,襄阳侯他们一起吃酒的,说不通啊。”
贾母的疑问,也让屋里众人听见了,
原本闲聊着的的凤姐、李纨、黛玉、湘云、探春等人都是停了谈笑,抬起了头,目光疑惑而好奇地看向了二老爷贾政。
如凤姐、李纨,还有尤夫人都是明眸闪烁,嗅到了一丝高端对话的味道,这里面,就算她们,都听出来有些蹊跷啊。
更别说二太太心中一动,正搂着宝玉叙话,也是闭口不言,抬头看去。
自然而然的,邢夫人那边,瞬间,眼神发亮,还是那句话,说起来可能有些贱骨头,以如今洛云侯的江湖地位,只要是屋里的人,也无法忽视其存在。
坐在下首的林黛玉,和薛宝钗,也是明眉齿皓,默默不语的盯着屋内动静。
贾政斟酌着言辞,想了想前因后果,还真的问了一句,当时候记得侯爷怎么说来着,想了想说道:
“说来还真的巧合,听洛云侯所言,他和襄阳侯走在青湖边上,恰巧遇到了有人娶妻,敲锣打鼓甚是热闹,索性他们二人就走过去看看,这才发现是首辅大人家的喜事,既然来了,就不能装作没看见,所以才上了礼,走了进去,”
贾政又端起茶碗,狠狠喝了一口,这才感觉好受了许多,人也醒酒了,此时他也有许多疑问,不过自己没有看出来。
“里面主位上,鸿胪寺卿孙伯延,光禄寺卿杨少师,太常寺卿栾公赋,还有刑部侍郎常佐,以及不少言官都在,大公子李潮生也在那。”
还好自己往里面看了一眼,主位上的人都记下来了,
可贾母听得有些异样,凝了凝眉,
说道:
“老二,此事不简单啊,幸好你上礼的时候,留了心眼,用的是工部员外郎的名义,文官那边,牵扯众多,你说的这些人,都曾经是李党中坚人物,”
面上做出回忆之色,少顷,叹了一口气,太上皇那时候,内阁朝廷,还不是李首辅一人撑着,
“那时候,北边儿吃了败仗,边军大败,你父亲还在的时候,国公爷在五军都督府经常彻夜未归,忙得脚不沾地的处理公务,皆是因为太上皇御驾亲征,在边关决战败了,神京城中,就是闹得沸沸扬扬,流言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二十万大军全折北边儿了,有说整个关外都丢了,还有说号召天下上京勤王的……总之,京里一片兵马慌乱的,国公爷偶尔回来,脸上也是阴云密布,一个人关在书房里唉声叹气。”
贾政闻言,瞳孔微凝,这些事,他还依稀有着印象,父亲那些这日子坐立不安。
在关外吃了败仗的太上皇,还没回京,京城的谣言已是满城风雨,群情汹汹,而当时的监国太子,自是一举一动都吸引着各方势力的目光。
想起来了,
那时候,就有文官蠢蠢欲动,随着京城传出一些太上皇已遭不测的流言,不知是哪些人鼓动,有文武百官上疏让太子践祚。
一时间,
朝野震动,天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