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崇凛看了他一眼,说道:“百姓无有伤亡,修士伤亡极少,降妖极多。”
陈符荼松了口气,又满怀悲悯说道:“若非漠章,应该可以做到伤亡更少,面对漠章的危害
,国师此举,符荼自是认同,但换句话说,能有这般结果,可见垅蝉付出了多大努力,朝堂应当做些什么,抚慰英勇战死者。”
曹崇凛夸赞一句,“殿下有此心甚好,这些事情殿下都可自行处理。”
韩偃突然问道:“姜望不是也在垅蝉,他做了什么?”
曹崇凛说道:“他第一个发现妖怪席卷垅蝉的真正目的,此前曾战鴸睚,随后战青饕妖王,至乌啼城求助布阵垅蝉,以来抵御妖袭,让战场波及城镇的伤亡减到最小,甚至除了垅蝉中郡平原的几座城,其余地方都相对无恙。”
“姜望紧跟着又遭猰貐袭击,虽有屏蔽天际,我亦是看在眼里,最终是唐棠意识出手打退猰貐,最后便是姜望联合垅蝉强者厮杀九婴,结束这场妖患。”
国师三言两语说完整起事件,韩偃和陈符荼却都能从中领会凶险。
哪怕是韩偃,面对猰貐也只有败退一条路,姜望的表现在他看来,已是极其亮眼,足以让他认真对待,虽然姜望已破入澡雪巅峰,而韩偃仍在门前不入,但寻常澡雪巅峰韩偃都能打平,甚至可能占据一些上风。
至今没有人能做到跨境杀敌,因为每一层境界都犹如天堑,小境如此,大境之间的差距更是无法估量,所以韩偃的天赋已是最拔尖的那一类,单就跨境对敌这方面,何辅麝也不敢说胜过韩偃。
除非姜望是在剑神那一层面,否则韩偃都
有信心立于不败之地。
何况跨入澡雪巅峰门槛于韩偃来说,不是一件困难的事,他一直在厚积薄发,真要想破境,此刻就可以做到,但韩偃认为不是时候。
不管是前面破境澡雪巅峰的何辅麝,还是现在的姜望,都是韩偃的动力,哪怕是败给西覃锋林书院首席掌谕,也不会让韩偃心境出问题,动力便是压力,能稳住压力,自有节奏的前行,而非停滞或后退,便已是很强大的本事。
这便是国师曹崇凛为何更看重韩偃而非何辅麝的原因。
陈符荼则不禁惊叹。
“早闻出自国师之口的这位弱冠澡雪,没想到竟比想象中更强大,鴸睚、青饕妖王,前者虽然没有被定义为妖怪,但战力确是实打实妖王的级别,何况还有古籍里记载的猰貐,他岂非是澡雪巅峰?”
曹崇凛点点头。
陈符荼没有询问国师当年说的弱冠澡雪,真正意思是不是澡雪巅峰,因为不管是弱冠,还是现在,姜望澡雪巅峰的修为,都是值得让世人震惊的,他比何辅麝以及曾经的唐棠都更年轻。
可以说是天上地下独一份。
但当着韩偃的面,陈符荼没有夸赞姜望是第一这回事,韩偃会不会在意,陈符荼没有考虑,只是他会在意韩偃,毕竟相比神都其余人,他自认离韩偃最近,有些话当然就不能说。
韩偃哪里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他从老师的话语里捕捉到一个信息,“乌啼城布阵
垅蝉?”
陈符荼面色微变。
曹崇凛笑着说道:“虽说各境大宗掌教都会在青玄署任职上卿,但若非特殊情况,青玄署也不会刻意管束,免得触底反弹,所以乌啼城要保持神秘,那就任他们去便是,有崔平碌担保乌啼城没问题,就够了。”
“可眼下情况是,各境宗门再怎么样,都不能欺瞒青玄署太多,乌啼城彰显出无与伦比的能力,其内澡雪境修士比上报给青玄署的数量相差甚远,不能说他们别有居心,总该要在意些。”
陈符荼问道:“乌啼城出了多少力?”
曹崇凛说道:“除了布阵垅蝉外,只一人出力。”
陈符荼思忖道:“既是如此,他们完全可以只做样子,何必再行出布阵垅蝉之举?相比后者,面对妖患未出全力,问题反而能小一些,是心中无愧,不害怕神都问责,甚至干脆不怕神都?这显然不太可能。”
曹崇凛说道:“我有观察乌啼城,除了布阵这件事,隐藏的澡雪境也只是澡雪境,没什么别的特殊问题,殿下若是有心,也可介入查一查乌啼城。”
九婴掠夺井三三真性却发现没有真性的事情,未曾广而告之,是以心声说给青饕妖王听,所以哪怕是曹崇凛没有刻意探究井三三的情况下,也未能知晓。
否则他不会很随便把乌啼城的事交给陈符荼自行处理。
陈符荼点头说道:“如果乌啼城没有问题,因为一直以来保持神
秘,隐瞒些澡雪境倒也说得过去,那么布阵垅蝉这件事,于我大隋而言,便是极大益处。”
“若多一些人学会,在抵御妖怪的过程里,就会是很好的助力,所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乌啼城懂得布阵,想藏私,某方面虽是人之常情,可在此之前,却从未用阵降妖,保护百姓,总是不对。”
“乌啼城哪怕明说不愿意把布阵机密道出,神都又怎会强迫?甚至会给予他们更多资源,只由他们自己选择传授一些人不涉及机密的阵法,给降妖除魔提供一份力量,便都是对人间有功。”
“神都允许宗门藏私绝学不外传,但前提是他们自己会用这股力量,做自己该做的事,结果在此之前,看着妖患发生,无有作为,这样的宗门,便是神都不允许存在的。”
占着资源,却未行降妖除魔之事,自然是没道理的,韩偃看着此时义愤填膺的陈符荼,没说什么。
相比另一件事,曹崇凛亦是不怎么在意乌啼城,他指尖轻敲红木椅手,说道:“姜望战九婴的时候,有神祇露面,而且是一尊正神,是在辅助姜望作战。”
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的韩偃,瞬间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