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成年人了,孰轻孰重,自有盘算。
而身为长辈,北部长也表了态,愿意留下。除了对长生术的向往,更为了管束这些后辈。担心他们年轻气盛,习艺三分便趾高气扬,目空一切,坏了大事。
果然,北辰和麦宗杰略显迟疑。他们当然想学,可又放不下家人。
麦宗杰是家中颇有经商天赋的孩子,是麦父的接班人。他并非舍不得万贯家财,而是不忍父亲为家业操劳。
北辰是放不下妻子和儿女,若能接来该多好!
“你俩不必纠结,长生术可以回家练。我是担心你们泄露秘密,置北家于险境。”元昭一眼看出两人心中所虑,道,“回去可以,但要抹了太和庙的记忆。”
两人听罢,对望一眼,同意抹去太和庙的记忆。
“那就让他们以幸存者的身份回家,这事我来办。”灵幕另一端的北定海斩钉截铁道,看着元昭,“阿祖,魔君一事您打算如何对付?危险的事交给年轻人去办。
北家儿女没有怕死的种,您大可放心使唤!”
元昭听罢笑笑,解开披风,任其落在身后,重复说道:
“除魔,非太古莫属。然太古与魔君同时被封印在地底近千年,渐失锋芒……”
从梦里得知,太古出印,需重开锋芒净化己身,方能达到除魔的效果。她方才说过,欲用神器,必有代价。而太古开锋的代价,正是北月强者的血与魂。
“不可!这是迷信!”听到这儿,不仅北定海反对,眼前的北部长更是劝阻,“先祖对科学的认识不足才造成悲剧,现代科学证明,用牲畜有同样的效果……”
“二叔说得对,阿祖,二位仙师万万不可草率行事……”麦宗杰等人也着急劝阻。
可惜,不等他们说完,青鹤与红叶已然出手禁止他们再多话,并趁机传送功力。青鹤单独传功给北部长,除了巫术,还有她们的修仙功法。
而红叶将修习长生术的法门传给几名小辈,然后把剩下的一点功力传给在场唯一的女孩北亦君。
“阿祖,”北定海见状,眼角发热,“不要冲动,总有办法的……”
“我的命运早已注定。”元昭平静道,“我活着,太古只认我;她们把功力传给我,那谁去给剑开锋?身为长辈,却让后辈们为大义牺牲,岂非贻笑大方?”
在历史上,她已经是个死人,且是受到族人、世人数千年供奉的北极战神。受千年香火,有无上功德加身,自当有义务拯救世人于危难。
履行最后一份职责,造福苍生。
“北月无孬种,本君当为表率。”元昭起身,抬眸看众人一眼,冲灵幕里的北定海道,“北辰是个机灵人,迁居异邦,亦无不可。除非他日残害族人,便杀无赦。
灭其满门,斩草除根。断不可像我们兄妹对叔公安乐侯那般心慈手软,误我万年名声。”
“是……”北定海见她站起便知劝阻无望,不禁热泪盈眶,“阿祖……”
“对了,”她本已转身,忽又想起一事,回头补充一句,“身为过来人提醒你一句,身为族长,饭可乱吃,誓勿乱发。我族族长一言九鼎,不可更改。”
既为族长,毕生谨言慎行。
虽然太古剑只有一把,但世间的奇葩事多了去,若有别的神器呢?她当年也没料到有太古的存在,结果中招了。
居安思危,有备无患。听与不听,悉听尊便。
青鹤已撤去灵力屏障,面对炙人的热浪,元昭双手叉腰闭眼。嘶,好阔怕!说得大义凛然,实则外强中干。回眸瞅一眼已满头银霜的两位伙伴,默然一笑:
“红叶,青鹤,今生有劳了,来生有缘再见吧。”
说完纵身一跳,跃入内壁被烧得赤红、火势旺盛的铸剑炉中,原本温和平静的炉火瞬间变成赤金之色,呼地窜起半天高。
“阿祖……”随着北定海的悲痛一跪,灵幕消失了。
“殿下——”
青鹤、红叶传完功力,用剩下的一分力支撑跃起,同坠铸剑炉里。正在试图控制功力的几人无法睁眼和开口,只能默默流着眼泪。
外边的人听到动静,慌忙扑进来时,但听轰的一声巨响。
一道刺眼的金光冲天而起,一波滔天的热浪将他们轰出芝兰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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