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敢想象,林兄在苏州城到底是怎样一种存在?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往事休要再提!”林泰来这才出面打圆场说。
今晚没喝酒,说完事就散了,然后林泰来也出门去王家。
王司徒早就在等着了,很关切的询问道:“你这时候想回家,我是很赞同的,但是你把一切都考虑周全了么?”
作为老派官僚,王司徒确实感觉林泰来最近在朝中风头太盛,应该沉淀一下了。
但是林泰来身上牵扯的因果又实在太多,随便离开的话,非常容易出现各种“故障”。
王司徒工作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种刚入朝两个月,就能集万千因果于一身的新人。
跟清流势力的斗争就不提了,近几天还和吏部天官和左都御史杠上了,这些事不解决,走了就肯定有后患。
对王司徒这种自家人,林泰来可以稍微吐露心声,
“现在这些都是小因果,不碍大局,就算业障全部发作,也不影响我躲在在翰林院修仙。
就我这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他们谁能熬得过我?
但是如果还不暂避,只怕就有国本之争这样的大因果就要加身了。
皇帝的恩宠不会让人轻易白拿,先前有多大的恩宠,因果逆转之后就会产生多大的反弹。”
道理就是这个道理,王司徒当然听得懂。
林妹夫现在已经引起皇帝的关注了,并且赏赐了不少恩惠,比如加官,比如恩荫。
甚至还在私下里,询问过林妹夫对国本之争的看法。
等皇帝为了国本之争被“直臣”打到急眼时,想起让林妹夫出面站台当打手,上还是不上?
从这个角度看,暂时离开朝廷,淡化存在感,还是很有必要的。
林泰来又道:“朝廷这边,大的方面都与申首辅协调好了,老哥你只需要稳住就行。
另外回乡后,我将启动疏通吴淞江故道的工程,还需要老哥你在朝中帮忙出力。”
王司徒实话实说说:“这种事情以工部为主,户部只是辅助。工部尚书是宋纁,他肯定要坚决反对。”
宋纁是清流势力的大佬,原礼部尚书沈鲤的真正同乡,只是当年争户部尚书没争过王司徒,才不得不屈居工部。
以清流势力的作风,对林泰来想发起的工程,肯定要反对。
林泰来却答道:“没关系,我先私下里放放风。
如果宋纁真要坚决反对,那我就声称不请假了,继续在朝中对线,看看是谁先着急!”
王司徒:“”
什么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林妹夫还是林妹夫。
“宋纁这个人,原则性还是很强的,如果他还是坚持反对,又当如何?”王司徒继续问道。
这不是不可能,清流势力有些人如果顽固起来,真会有不可理喻之感。
林泰来冷笑道:“苏州织造太监孙隆甚得皇帝信任,我与孙隆打过交道。
如果工部定要阻碍,那就只能通过孙隆告诉陛下,在吴淞江故道建港开海,获利有多大了。”
王司徒作为户部尚书,对税务情况当然了如指掌,“如今福建广东都开海,也没见朝廷有多大获利”
林泰来道:“谁说账面税收了?那如果织造太监与我合伙走私呢?”
王司徒立刻说:“大可不必如此啊!”
林泰来说:“所以你告诉宋纁,如果他仍然坚决反对,那么我就只能与皇帝合伙了!”
在半年前,林泰来说这种话,只会被大臣们当成笑话。
与皇帝合伙?你算老几?谁会在乎你是什么立场?
但现在林泰来如果这么威胁,没有人敢不当回事,尤其是以“卖直”为主旋律的清流势力。
在半年前,林泰来还只能亲自出马,与方方面面沟通。
但现在,很多事情都可以安排别人去做。
比如与工部尚书宋纁沟通的事情,就不用自己亲历亲为了。
比如对杨巍和吴时来,指使申首辅去摆平就行了。
这时候,吏部文选司员外郎王象蒙醉醺醺的回来了。
自从去了文选司工作,王象蒙的酒局应酬骤然多了起来。
他感觉,似乎官场上所有人都想请他吃饭喝酒听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