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小年轻钦差,官场不相信眼泪。
这日子有点太平淡了,在总兵署后堂,李总兵感到了春困。
正在这时候,忽然一群骑士冲到了大门外的街道上,为首者是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慈眉善目中年人。
见状林钦差大声呵斥道:“李总兵!你也是这么大的年纪了,怎么办事如此没谱!”
“城中闹了乱兵,人数可能近千,正在宣府前卫指挥佥事黑晓宅邸那边,围攻林钦差!”
但想到林泰来刚才那百人敌的场面,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又答道:
“如果现在我走了,就真说不清了,还不是任由你随意编排抹黑?”
李总兵刚到标营,点齐了五百人马,却又有探子来报:“巡抚行辕出现了乱兵,打着钦差旗号,已经攻进了行辕!”
如今的宣府镇总兵官李迎恩是在万历十五年从山西镇调过来的,接替了被许巡抚挤兑走的李如松。
李迎恩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外面的世界太复杂混乱,弄不好就被卷进政治风暴。但是被囚禁在这里,反而无忧无虑省心了。
就这么一会儿,巡抚行辕就失陷了,也不知道巡抚标营都是干什么吃的。
林泰来指着门外的总兵官标营兵,对李迎恩说:“你让他们都散了吧,你被挟持在这里也挺好的,没必要被营救。”
李迎恩顿时就明白了,这大概是许巡抚的手笔,平常张充实和许巡抚就是一伙的。
李迎恩:“”
如果他李迎恩把这种东西转奏朝廷,肯定要承担政治风险!
虽然林泰来背后有人,但许巡抚在朝中又何尝没有强力支持?
忽然有个五十多岁的白发老亲兵,冲进了总兵署后堂,叫道:
听到有乱兵,李总兵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终于有点不平淡的事儿了?
李迎恩是二十年前总督王崇古、巡抚方逢时大整顿、大练兵那一代成长起来的,基本素质很过硬,快速反应还在。
许巡抚喝了多少假酒,才公然会把一个姑且算是被乱兵攻击的钦差拒之门外?
哪怕是官场小白,也不会犯这种愚蠢错误啊。
李迎恩仔细听了听,行辕里面已经没有喊打喊杀的声音了,这说明林钦差的兵已经拿下巡抚行辕了。
如今宣府镇将近二十年无大战事,当年总是危机四伏的宣府镇总兵官也过上了朝九晚五的养老生活。
李迎恩:“……”
三娘子有点迷惑不解,听说这位双料状元只有二十出头,怎么完全没有“稚嫩”感?
啊不,这是政治斗争的高级表现形式。
对这几十个守门的官军,李迎恩总兵官并没有在意,抬腿就要往里面走。
李迎恩愣住了,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甚至毫无逻辑可言。
毕竟在兵变中,李迎恩看起来是中立的,更容易取信朝廷,而且李迎恩的地位也够份量。
听到有人大声嘀咕说:“早就说了,我们是乱兵。既然来了又不肯答应诉求,那就一起留下吧。
林泰来振振有词的说:“虽然没有实证,但是许巡抚恰好与三娘子正在洽谈,而且恰好钦差前几天下令暂时关闭张家口堡马市,停发马价银。
有人不信问道:“哪来的银子?”
此时林钦差押着许巡抚等人,出现在了前院。
被五花大绑还堵住了嘴的许巡抚忽然又拼命挣扎,支支吾吾的似乎想说什么。
林泰来继续训斥李总兵道:“伱难道不知道么?这是兵变!这里是兵变现场!”
以上就是许巡抚的罪行,乱兵的诉求就是请朝廷治罪许巡抚!就劳烦李总兵转奏给朝廷了!”
林泰来刚想去休息,忽然耳边有人叫道:“都是我们的钱!”
他转头看去,却见三娘子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
大明朝廷拨来的今年第一批三万两马价银,理论上应该是用在马市,然后流入北虏各部落的,现在却被挪用去发抚赏银!
林泰来瞪了回去,咋地?没见过官僚主义?你这是请求拨款的正确态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