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遴冷着脸说:“若有冤屈,可去刑部投诉,刑部不受,还有都察院!
本部职责只是捉拿乱贼暴徒,而不是听人喊冤。”
兵部尚书亲自下令,桥下官军无法抗命了,慢慢列队准备上桥。
又因桥面宽度有限,不可能一拥而上,也只能采取车轮战了。
就在这时,在秦淮河南岸忽然有两人飞奔过来,肩上各自扛着一面高脚木牌。
然后这两人从南边桥头上了桥,站在林泰来后面,又将肩膀上高脚木牌举了起来!
闪闪的大金字在日光下略微晃眼,一面是“右都御史”,另一面是“南都总宪”!
在现场围观的读书人们,齐齐发出了惊呼声!
前几天坊间传言,这两面官牌不小心流落在了南岸某当红名姬家里,大家还都不敢相信。
不想今日又出现了,还是从南岸红灯区那边过来的,难道海青天晚节不保?
王遴王尚书看着桥上两面官牌,心里惊疑不定。这什么情况,海瑞给这个暴徒撑腰?
林泰来退后一步,站在两面官牌当中。左“御史”,右“总宪”,道义在中间!
然后他对南京兵部尚书王遴说:“现在大司马是不是已经心平气和,可以听在下鸣冤了?”
王遴:“”
还没等王尚书说什么,提学御史房寰先站了出来,大声的说:
“两面官牌有什么用?你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海中丞也饶不了你!”
海瑞征辟林生当属员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故意引诱林生动手,把罪行扩大。
因为以海瑞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包庇下属。
两面海瑞的官牌不足为惧,反而是林生的催命符。
林泰来反问道:“在下犯了什么大罪?”
房提学叫道:“你犯禁条在先,而后又不接受本官惩罚,以暴力抗法,动手行凶,还不是大罪?
即便是海中丞当面,一样也拿你治罪!”
听到这里,林泰来忽然顿悟了,为什么房提学的表现像个神经病!
这位提学官八成和当初海瑞一样,把自己当成文生了!
提学官对文生员来说,就算权力没到生杀予夺的地步,也相差不远了。
所以房提学对待自己,才会表现得如此蛮横霸道,想抓就抓,想打就打。
林泰来心里有了主意,又对房寰试探着问道:“那大宗师想怎么惩戒?”
有了兵部尚书这个武力后盾,房提学气势又升了起来,叫嚣道:“当然是先革除你的秀才功名,然后论罪!”
林泰来继续反问道:“可在下没有秀才功名,又该怎么办?”
“没有秀才功名就不能惩罚了?”房提学才说到一半,反应过来后惊叫道:“不可能!那你来南京城赶考是何意?”
林泰来无辜的答道:“在下是武生员,前来参加武举乡试。”
这个反转,让现场一片哗然!
难怪这个林生一直喊着要见大司马,他这身份确实是归兵部管的!
林泰来指着发愣的房提学,又开始对王遴喊冤:“所以在下冤屈啊!
武生员归兵部管,但他一个提学御史却擅自抓捕武生员,实乃越权制造冤案!
虽然武生员不如文生矜贵,但也不能这样被屈辱!
请兵部为在下做主,请大司马为所有武生员发声!”
王尚书突然反应过来了,爱打人爱吟诗,以武入道,这不就是刚才王世贞说的那个苏州林泰来吗!
房提学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就算是栽赃陷害别人,也要建立在拥有执法权基础上。
如果他没有资格管辖林生,没有对林生的执法权,那从根子上就是错了!
“你到底是谁?”房提学脱口而出的问道。
但林泰来却对着四周看热闹的人行了个礼,高声说:
“借宝地自我介绍一下,在下乃是苏州林泰来,今年县试府试双案首,也是苏州城武科唯一过考的武生员。”
任何首次听到这份文武双全学历的人,都会很震撼。
文试双案首也就罢了,并不算太稀奇,但唯一过考武生员是什么意思?
按正常道理说,大明各级考试都不可能只选拔一个人,难不成你把其他考生全部打废了?
又听到林生说:“在下此次到南京,特为武乡试而来!
因而在下还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那就是夺取武解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