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雍?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叫自己,周伯雍按捺住内心的喜悦,他喜欢这个名字,很喜欢。
“嗯,你有在听吗?”
“在听,再听,就从头来过一遍看看”
“我也是这个意思”
“选果子、洗果子、去皮……”
两人头顶着头,絮絮叨叨,涂涂画画直至深夜。
红烛燃尽,复照双人。
第二天,忍冬进门看见的两人头顶头趴在桌上睡着正香,复又轻轻拉上门,守在门外,提醒洒扫的小厮丫鬟动作轻些再轻些。
唐馨儿醒来已是午时,脖子僵硬得快要断了,龇牙咧嘴扭了扭。
回头看到周伯雍也睡眼惺忪的皱着眉揉着颈椎。
“你今天不用去书院?”唐馨儿打着哈欠道。
“夫子回家探亲了,放了我们几天假”周伯雍语气慵懒。
“我去厨房看看去,有什么好吃的”唐馨儿说着,起身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打开房门,一时间,阳光充满整个屋子,只见她抬手遮住阳光,摇摇晃晃出了去。
“额,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臭”厨房门口充斥着一股酸腐的臭味,熏得唐馨儿赶紧捂住口鼻。
“小姐,是做的酸菜坏了”忍冬在厨房里答道。
“坏了,那今年还能做吗?”唐馨儿爱吃酸的、辣的东西,所以每年厨房都会做上些酸菜。
“可以的,这次应该是沾了生水或者油荤了,重新做还来得及”厨娘恭敬的回道。
“沾水和油荤?这样会坏?”唐馨儿愣愣的问着厨娘。
厨娘看她愣愣的表情,细心的解释道,“做酸菜,洗干净后得晾干水分,过的过程中不能沾到油荤,不然就会起霉花,全变坏”
“哈哈哈,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了,我知道了”唐馨儿哈哈大笑着,一溜烟跑了,留下一屋子一头雾水的丫鬟婆子。
“周伯雍,我找到原因了,我找到原因了”唐馨儿风一样冲回了卧室,抓着正在喝水的周伯雍摇了起来。
“咳,咳~~~”周伯雍弯着腰急速咳嗽起来,唐馨儿忙帮忙拍背顺气。
“你说你找到原因了,那是什么,赶紧告诉我”周伯雍哑着嗓子反手揪着唐馨儿的衣袖着急的问道。
“是水和油的问题,我们洗干净后没有晾干,熬煮的过程,用的是平常煮烫的的锅”唐馨儿激动地说道。
“那我们赶紧再试试去”说着,拖着唐馨儿又一阵风似的跑去厨房。
一屋子的婆子丫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风风火火忙碌的两人,无限感叹,主子就是主子,一天没事干,就爱捣过稀奇古怪的东西。
两人再次将密封好的果酱放到地窖,瘫坐于地,相视而望,不约而同噗呲笑了起来,这样的感觉太不一样了。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食味轩出事了,出大事了”忍冬慌慌张张焦急的往唐馨儿这边跑来。
唐馨儿一骨碌翻爬起来,能让忍冬如此着急的事,一定是大事。
“小姐,食味轩出事了,一个男的用板车拉着一个婆子来说,咱们的糕点吃死了他母亲,来要说法,邓掌柜已经派人报官了”忍冬急得都快哭了。
“吃死了人?怎么会?”唐馨儿也懵了,唐傲死后,她接管食味轩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还是死人的大事。
“馨儿,得过去看看,我陪你去”周伯雍看着呆滞的唐馨儿,捏住她的手道。
一行人赶到康庄道食味轩,只见门口围满了行人,一个黝黑的中年男子抱着一婆子坐于众人中间呜呜哭道,嘴里还喊着,“娘啊,您命太苦了,本是卧床多日想吃点糕点,哪成想一吃就人没了,娘啊”
众人议论纷纷,有指着食味轩道“没想到他家的东西有毒,亏我还老想着尝一尝”
“可不是嘛,我这正想去给我婆子娘买点呢”旁边的人接嘴道。
也有人不相信,“这是讹人的吧,我都吃了多少年了”
那黝黑男子一听这话,哭得更大声了,“讹人也不能拿自己的娘来抵命啊,娘啊,你睁开眼看看儿子啊,娘~”
一旁的小厮对邓掌柜点了点头,他明显更慌了,看到人群中的唐馨儿,求助的看了过来。
食味轩开了多年,不是没有闹事的,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邓掌柜是真的慌了。
唐馨儿走到人群中间,对着那中年男人诚恳道,“实在抱歉,请节哀,衙门的人一会儿就来,食味轩会给你一个交代,给百姓一个交代。”
“大娘吃剩的点心还有吗?”唐馨儿想了想道。
“有,我一并带了过来”男人眼泪鼻涕横流,从怀里掏出了个纸包。
唐馨儿接过一看,确实是食味轩的油纸,迎着光一看,有浅浅的纹路,这是唐馨儿专门设制的。
她心里也忐忑不安,会是哪里的问题呢?
周围的群众越聚越多,杂乱的声音充斥着鼓膜,她脑海里一片空白。
“让一让,让一让,肃静,马大人在此,休得无礼!”一群身着褐红色服饰的衙役鱼贯而来,为首的真是衙门主事马文举。
“参加大人”唐馨儿带头跪了下去,“我是食味轩的主事人唐馨儿,有劳大人了”
“起来吧,来的路上本大人已知晓事情始末,事情未查清楚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入,食味轩暂且封闭,一众人等暂且收押,尔等可有异议?”
“全凭大人处置”众人垂首不语,唐馨儿恭敬答道。
衙役拉扯着众人及黝黑皮肤的男人并抬着死去的婆子亡衙门方向前去,唐馨儿眼神示意忍冬和周伯雍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他们,直到衙役前来催促。
希望他们能懂她的意思。
事情未定性前,一切皆有可能,在此之前,抓紧时间寻找证据才是大事。
周伯雍看着渐渐走远的唐馨儿,捏紧拳头微微发抖。
“忍冬,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我们得抢占先机,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都要把握主动权”周伯雍眼神坚毅的对忍冬说到。
“少爷,那我们怎么办?”忍冬摸了抹眼泪,带着哭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