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瞪了那骑兵一眼道:“要你多嘴?退下。”
那骑兵忙躬身退后。
谢玄转头对李徽笑道:“李县令,莫要见怪,手下人没有礼数,胡乱插嘴说话。我和李县令是朋友之交,跟官职无关。此番谢玄正是来兑现诺言,前来讨一杯酒喝的。”
李徽呵呵笑道:“荣幸之至。只是我居巢县穷乡僻壤,也没什么好酒。怕是谢将军难以入口啊。”
谢玄笑道:“什么样的苦酒我也喝过。我不嫌弃好酒还是劣酒,我可没那么多讲究。若是我四叔喝酒的话,那必须是好酒。我却不在意。”
李徽呵呵笑道:“那就好。咱们回县衙说话,站在这路上引人围观。你瞧,已经这么多百姓看着我们了。”
谢玄转头看去,果然城里来的这一群骑兵已经吸引了大群的百姓围观。他们站在墙根下的阳光里看着李徽和谢玄说话,看着穿着盔甲的卫士和数十匹战马,像是在看一群猴子。
“乡亲们你们好啊。”谢玄挥手向着百姓们大声叫道。
百姓们吓了一跳,赶忙缩回屋子里,不敢搭茬。
谢玄哈哈笑道:“此地百姓怎地如惊弓之鸟一般?我看着很吓人么?”
李徽一笑,并不回答。居巢县百姓可能是看到这么多骑兵的阵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感受到的威胁。他们确实已经如惊弓之鸟了。
一行人回到县衙之中,李徽请谢玄入大堂,命人上了茶水。谢玄取下头盔,解开盔甲落座。李徽看到挂在他腰间的那柄短剑,看来自己送的这柄剑谢玄居然带在身边了。
“谢将军……”李徽拱手道。
“李县令,叫我谢玄吧。或者叫我幼度,那是我的字。我叫你李徽,或者叫你表字,这样显得亲切。咱们是朋友不是么?不必以官职相称。”谢玄摆手打断道。
李徽点头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叫你谢兄吧,你也叫我名字便好。我尚未有表字。”
谢玄笑道:“是了,你才十九岁是么?那我叫你名字便是。”
李徽点头称是,微笑道:“一别数月,我还以为谢兄已经忘了来我居巢县饮酒之约了。当然,我也没觉得你会来。没想到你还真的来了,着实是让在下有些意外。”
谢玄哈哈笑道:“咱们约好的,我能爽约么?不过我也算是爽约了,我说过攻下寿阳之后来居巢县的,但是这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各种琐事忙活了几个月,这才得空。哎,也是没办法的事。”
李徽点头笑道:“我猜定是从荆州任上去往京城就职,旧务交接,履新又要熟悉新职位这些事。”
谢玄哈哈笑道:“正是这些事儿。从荆州到京城,各种交接各种文书各种琐碎事务,哎,甚为繁琐。否则我早就来了。”
李徽点头道:“其实那一次约定也不是那么重要,幼度兄不来也是可以的。从京城到此水路八百里,陆路还更远。谢兄何必为了赴约跑这么一趟?”
谢玄收起笑容,站起身来道:“李徽,这一趟我必须来。因为,你救了我一命,你知道么?就算没有约定,我也要来拜见我的救命恩人。来,你坐好,请受我一拜。”
说着话,谢玄恭恭敬敬的长鞠到地,便给李徽作了个长揖。
李徽甚为惊讶,忙起身还礼,口中叫道:“此话从何说起?我何时成了你救命恩人了?这不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么?”
谢玄道:“你且坐下受礼,一会我自会解释。我四叔和我姐姐都说了,救命之恩是一定要拜谢的。你坐好,这一礼你得受着。”
李徽无语,心里又是疑惑又是好笑。只得站在那里不动,等谢玄行礼完毕。
谢玄长揖之后,这才笑着直起身来道:“李徽。说出来你定然不信。你不但救了我一命,而且我能调任中军屯骑营,也有你的一份助力呢。”
李徽苦笑道:“你越说,我可真的越是糊涂了。”
谢玄道:“我会跟你说明白的,不过这事说来话长,我这一路赶路而来,又累又饿,前胸贴后背了。怎地还不上酒席?咱们边吃边喝边说话不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