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衿从赵齐贤办公室出来后，就再次回到了案发现场。车内里除了她，她还带上了赵慕灵，只有她们两人。
等张冰收到信息匆匆赶到警局时，已经是李子衿两人离开有半个小时之后了。
张冰一大早这么早起来心情本就有些不爽，一想到她今天注定又要再次熬夜，整个人都差点炸了。望着大门口陆续离去的车辆，张冰面无表情的走进大门与刚好走来的章北和刘清两人面对面卡在了走廊口处。
“嘶，麻烦让一让，杵在这里干嘛呢？”张冰有些暴躁的望着面前的两个大男人。
章北见是张冰，赶紧闪身让到了一旁，另一边的刘清因为不清楚张冰的脾气，稍微反应迟钝了那么一下，很不幸被张冰连人带拽的撞到了一旁。
张冰眼神有些冷的盯着刘清的脸，语气不善的骂骂咧咧着走远了。
“死木头一样，一大早的，还有完没完，死李子衿使唤我真是越来越顺了，真是气死人了，今天警局怎么这么多人啊！……”
…………
李子衿扫了一眼已经被拉好警戒线的现场，虽然经过昨晚一晚上的折腾简单的搜查，但是现场空间很大，昨夜里的那点搜查地方显然还有很多地方被遗漏了。
李子衿领着身后的赵慕灵在皮革厂的一楼厂间转了转，里面除了一排排的员工工作位外，场地内全都是材料，皮革处理的半成品与到处摆放的各色线团扔在各个角落。李子衿知道皮革厂的销售状况算是在这片区域内相对较好的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姓高的影响力还是真的是靠着那个小少爷个人的魅力。
不过以那小少爷对他本人身份的厌恶，应该是不会接受那位首富的“好意”了。
皮革厂的二楼除了靠右前方墙角的两间隔间办公室，四周也都是员工工作的场地。昨天夜里李子衿和赵慕灵两个人都有来回这个办公室，黑夜下并看不清楚办公室内的布局和设施，而现在是白天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一目了然。
扫了一眼空旷的二楼办公室门前位置，李子衿蹲下向着远处的办公室方向看去，透亮的地板上折射出凌乱的脚印，李子衿思考着昨夜她的每一步落脚地点，又侧头看了一眼身后很安静的小姑娘，望着通向各个方向的杂乱脚印，到底还是放弃了。
现场脚印太乱太杂了，根本是看不出什么关键信息。
二楼的两间办公室应该是那位王经理和一位主管的，大的也就是昨夜她们刚好走进去的是王经理的，旁边是那位不知名的主管办公室。
赵慕灵率先走进去，大概扫了一眼两间办公室内的区别，着重在王经理的办公室里二次搜查了一番。边上的李子衿并没有动作，望着小姑娘认真搜查的模样有些出神，蓦然闪过来时会议室内的画面，情绪有所起伏，目光重新落在办公室内的办公桌上，通过干净整洁的桌面李子衿可以完全想象到这位王经理的做事风格，甚至在目光看到笔筒内放笔的方式，桌子后书架上的摆落东西可以分辨出他的性格与爱好。
大学一年的接触心理学，让李子衿在查案子习惯也带了点心理揣测模式。
二楼查到的信息不多，李子衿对这位王经理的兴趣自然比不上那位小少爷来得多，况且这位王经理还只是个替人办事的员工呢。
等两人刚到三楼没多久，连办公室的门都还没有推开，张冰等人已经到了楼下，并快速的上了楼。因为张冰的到来倒让李子衿显得轻松了很多，现场搜查的专业性那还得看这位出色大法医。
“能确定死者是男是女吗？”李子衿蹙着眉盯着面前已经被拼凑完整的骸骨，鼻尖的臭味随着身旁人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浓郁了些。
虽然昨夜她亲耳听到了高闻朝的承认，但为了保险起见，她更愿意听到张冰给她的答案。
“可以确定死者是女性。”
扫了一眼有些窄小的手骨，李子衿下意识的问道，“是被烧缩水了吗？”
张冰无语的瞪了她一眼，“你要这么说也行。人的身体是由水、蛋白质、脂肪、无机质四种成分构成的，其正常比例是，水占55％，蛋白质占20％，体脂肪占20％，无机物占5％。这些成分在被焚烧过程中都会被挥发掉，最后能留下来的就是这些骨头了。看这具人骨的焚烧程度来看，应该焚烧的时间不会太长，要知道人体的骨骼能在长时间高温的焚烧下保留下来的不会很多，而这具人骨却保持着完整的人形。不过也不排除是凶手故意这样做的。”
李子衿没说话，目光不住的扫视着身下的骸骨，伸出手在已经基本风化的尸体脸部上轻擦了一下，眉头间顿时打了个结，“已经完全硬化了？你现在能确认死亡时间吗？”
张冰一边强行扒开头骨的口部位，一边拿起镊子拨开已经空洞黝黑的眼眶，从那缓缓的取出了一颗已经干瘪却明显又有雏形的眼球，眉头微蹙，一脸的认真。
看着手上动作眼花缭乱的张冰，李子衿知道这人短时间内是没办法给她答案了，只得起了身把目光看向了旁边已经零碎一片的石膏与花盘。
周围墙面设有的灯光含有一定的热量，骸骨被焚烤一定程度上也与这些灯光有些关系。一旁的赵慕灵也在认真的实验着灯光的热度造成的影响，李子衿看了她一眼没有上前去打扰，而是把目光汇聚在了一些石膏与花盘的碎片上。
石膏应该也存在了很长的时间，厚厚的一层也在被灯光的热烤下上面一层得到了很大的风化，起了很多的碎屑。这才导致气味的得以散发出。
高闻朝的变态保存爱人方式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不过要不是这人的执拗的疯狂，恐怕他们还真的一时半会找不到这具尸体。
叹了口气，李子衿起身扫了一眼暗室内的墙壁，突然目光落在了一处墙壁的边缘上。
暗黑一片的墙壁上，用的都是大理石建造，大理石划痕很不明显，若不是她眼神一向好的话。
李子衿半蹲下伸手捻起边缘地上掉落下来的一点碎屑，凑到面前闻了闻，有股淡淡的腥味传来。
紫黑色的碎屑，揉捏湿滑一片，湿气很重，腥味不像是鲜血的呃味道，倒更像是……
李子衿站起身向着暗室外走去，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向着外面眺望过去。
落霞路这片地方占工业园区不是很大一块，也不是发展最好的地段一块，相反而是发展不大好的一块区域，因为偏僻，这里居住的人大多都是从各个乡镇跑来这里做工的，因为靠着其他几个镇子不是很远，在四周的厂内得到的人员名单也就多有几个镇的人员，很杂也很乱。
在靠近落霞路不到一个小时的东北方向，有一处湖，名为洋湖，在洋湖的不远处坐落着一片的别墅区，正是华阳别墅区！
“华阳别墅……”李子衿觉得她是真的遗漏了一个重要的搜索方向了。
吴昌喆那个曾经的富豪榜第三，以前可就是居住在华阳别墅区内，现在他的产业成了何人的呢？
远在几十公里外的苔藓也能出现在这里的案发现场？
真是有意思！
李子衿重新回到暗室内，随手向着张冰的箱子内取出袋子把手里的苔藓给装了进去。
张冰向她看过来一眼，“什么东西？”
“一点苔藓碎末。”
“苔藓？”张冰动作一顿，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这附近可不常见苔藓啊？”
李子衿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看了最近的就是洋湖那边了。”
张冰不再看向她，继续忙着手里的勘验工作，“对了，我现在只能大概确认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时间已经过半年以上了，具体的死亡时间我还得回去进行骨头的提取后，我才能给到你报告。”
李子衿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到了这一步她也就显得不那么着急了。
“半年以上，看来这里面的确是丢了某个重要的信息……对了，你能确定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吗？”
张冰蹙眉，“现场没有致使尸体明显焚烧的工具。我在地面提取的灰尘内除去现在尸体的四周，都没有发现血迹成分，基本可以排除是第一案发现场的可能性。”
李子衿点了点头，暗道看来她必须先得从刘青峰嘴里撬一撬答案，之后再去锁定排查华阳别墅去！
“怎么了？”
一侧的张冰见她脸上不好看，扫了一眼她手上的手机，随口问了一句。
李子衿看了她一眼，“没事。这现场可以收尾了吗？”
张冰简单的扫了一眼现场，点了点头，：“嗯，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了，具体情况咱们回局内我详细和你报告，至于这里现场的还原那就交给你这位大队长了，我要回科内去了。”
“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