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这雨没个几天不会停了。”
“对，我出门看了天气预告，是说今天还会有雨，踏马的！”张法医气恼的看着水坑内泛着涟漪的臭水沟，转头看向李子衿，“好了，不和你扯了，为了不耽误确定死者死亡时间，死者尸体我要立马让人带回科内了，你还有需要用到尸体的吗？”
李子衿摆了摆手，表示不需要，况且对于尸体的处理和勘察检验，她这法医可比她专业多了，后面直接问她一劳永逸。
张冰学着她的样子也摆了摆手，转头就是冲着不远处吼了一嗓子，“新来的那个！对！就是你！快点过来帮忙把尸体装袋！愣着干什么？麻溜跑起来！”
不喜阴雨天的张大法医，在一顿输出中，效率直接提了一倍。等李子衿刚从一旁的垃圾地边绕个来回时，不远处的张冰已经上车启动了车子。
雨越下越大，李子衿瞄了一眼呼啸而去的法医车，转头快步向着不远处的屋檐处走去。
“小然，你过来一趟！”
“头，你叫我？”江小然手里拿着一把雨伞小跑着走了过来。
李子衿眼神直愣愣的看着江小然手里打着的清新蓝小伞，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头，怎么了？”
“今早的报案人现在在哪里？”
“报案人就是这里每天收垃圾的老人，我刚刚已经与莫闻两人去了解过了，老大爷一般准点十点来收垃圾，因为今天路不好走，所以晚到了一些，老人正常把垃圾倒在那边的垃圾堆处，是在收拾推车的时候发现这处泥坑里躺着一个大黑袋子，这才发现了尸体的。”
“老人对这个垃圾厂了解多少？”
江小然一愣，“什么对垃圾厂了解多少？”
李子衿面无表情的看向他。
江小然有些心虚的错开目光，“头，这处垃圾厂已经很老了，老人家只是负责来收垃圾的，可能应该……”
“江小然，我记得我有说过，不要放过任何在人身上得到的讯息。有没有？”
“有，有！头！我这就去确认！”
李子衿蹙眉看着江小然的背影，收了收神色，转过头打量着身前的几间经济房子。
“头！伞你要不……”
李子衿回头在他手里的雨伞上顿了顿，直接无视。
“呃，没事，没事，这伞我使着挺好的……”江小然摸了摸鼻子，赶紧开溜。
“对了，让莫闻马上过来。”
“好的，头！”
几句话的功夫，雨已经越下越大，哗啦啦的雨里，雾气腾腾。李子衿眯眼扫了一眼屋檐上下。屋檐除了外沿的潮湿，里面几乎都是干燥的，到处都是蜘蛛网与厚厚的灰尘。房门明显已经老化，坑坑洼洼的小坑到处都是，最明显的是门明明是锁着的，门锁的左下方却出现了一个大口子，大到完全可以放下一个人的头了。
李子衿伸手捻起锈迹斑斑的铁锁，发现锁孔完全被绣实了，看了一眼左手边的大口子，犹豫了一瞬，还是缓慢的蹲下了身子……
“头？头……！？”
身后声音微扬起了一瞬。
“什么事？”
李子衿颇有些无奈的从那个大口子内小心翼翼的把头给抽了出来，看向屁后方向。
莫闻张大眼睛望着面前的女人缓缓的动作，嘴角紧抿，强忍着心中的坍塌。
“咳，你来了正好，附近的人群排查的怎么样了？”
莫闻听到声音立马回过了神，眼睛飘向女人身后的方向快速的扫了一眼，回应道，“哦，查过了，附近靠近这处垃圾厂右侧的两个厂已经没什么人了，又因为是老厂，两个厂只有十来人，工程只有半个月，恰巧这几天也都放假了。对面的三个厂也都是老厂，但是相对这两厂经济效益还算可以。正对面的那厂是火腿厂，作息时间是每天八点上班，六点下班，往右其他分别是皮革厂和服装厂，这两厂作息几乎一致，作息时间是，早上八点上班，晚上七点下班，服装厂稍微会有晚个十分钟下班。”
“也就是说，刚刚那人群看客都是这三个厂的人？能在下午一两点还有空的，这些人要么是附近的相对“闲人”，要么就是这些厂里的管理人员了。”
莫闻快速翻着手里的笔记，过了一会抬头瞄了一眼站在面前一脸认真的李子衿，在心中不由再次喟叹了一声。
李子衿瞥了他一眼，“继续，说说你抽查他们这些人都发现了什么。”
“呃，火腿厂门卫是位姓吴的老大爷，这几天都是他在看班，暂时没发现什么异常。”
“年纪多大？”
“65岁。怎么了，头？”莫闻停顿了一下。
莫非是这人有什么问题？
“没事，你继续。”
“好。皮革厂的王经理最反感迟到的员工，这个厂里的规定也很严，这一个月都没有请假和异常的事情发生。服装厂主管，组长三人，这个厂时间线比较杂，经常会有加班的情况，人员也是几个厂里最多的一个，我大概抽查了半个月请假的人和他们管理的人都简单的询问了些情况，在案发前一周这个厂里共有七人请过假，恰巧这三天内又加过晚班。”
“七个人？说说他们的外貌特征和询话情况。”
莫闻快速的翻着手里的笔记，“分别是三女，四男。”
“章先生，四十不到，国字脸，浓眉大眼，平头，是服装厂的总经办，不苟言笑，已经结婚，多数情况不管厂内事情，厂内事情交给了弓长张这位副经理处理，已婚五年，每月来厂内两次，不定时间，准点最迟下午四点离开。张先生，四十出头，已婚七年，圆脸，粗眉，小眼，发质稀疏，与人说话喜欢笑嘻嘻，很忙，半小时只说上不超过十句话，几乎每天都待在厂内，最晚下班时间是凌晨一点，最早五点。”
李子衿边听着眼前浮现刚刚匆匆一瞥的人群群像，一一对应着人物。西装革履，不喜言笑的中年男人匆匆扫了一眼尸体，捂着鼻子匆匆离开，他应该就是章先生了。嘈杂声的另一侧，灰色一身运动装，畏手畏脚的中年男人捂着眼睛，过了半天才瞥了一眼水坑，看没看到不知道，原本笑容满面的脸上僵住，边呕吐着便急匆匆跑了，这位应该是张先生。
“其他五人都是厂内的小组长，主管。赵女士，四十出头，圆脸，长发，大眼睛，大嘴，身材圆润，个子中等，大嗓门，热情且冷漠，是小组长，负责流水线，很忙，没回几句话，一般最晚下班八点，早上按时上班。”
应该是下车后最先看到的圆润女人身影，长得粗壮，圆脸，眯着谨慎的眼神，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几步，远远张望几眼警车，随后快步进了厂里，形态身材符合赵女士特征。
“程先生，五十出头，厂里的主管，一问三不知，对人也是笑嘻嘻，对厂里事情不怎么上心，只负责来货清点，出货清点事情，一天几乎很闲，闲下来喜欢与门卫聊天，偶尔打牌，上班不定时，下班同样不定时，一般上班迟到，下班提前走，会在章经办在时加班到很晚。”
一身休闲黑色装，又瘦又高的老人凑在人群最前头，对着水坑指指点点，与一侧的一妇女拉拉扯扯，嘴角似笑非笑，女人不满又好奇的交头接耳，爱看人闹，典型混子的程大爷。
“江先生，长得慈眉善目，长脸，短眉，大眼睛，已婚四年，刘女士，圆脸，已婚三年，小眼睛，齐肩短发，身材修长，个子高挑，白女士，短发，瓜子脸，穿搭时髦，已婚一年，大眼睛，个子中等。这几位都是三十出头，是各个小组的组长，都是喜欢说大话，嘴停不下来的人，上班下班也都是准时准点，没有特殊情况不会加班。”
李子衿单手支着下巴，脑海中掠过能在现场出现的四个人形象，其他三人应该是今天没来过现场。
“好的，大概了解了，来抓紧跟我排查一下身后这三间房子。”李子衿指了指面前破损且布满灰尘的房子，看向身后突然没声了的莫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