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主作势要打,他赶紧一溜烟闪人:“我做饭去!”
“不肖之徒!”观主没好气,又摸摸另一名道童的脑袋:“初一成天胡闹,还是十五你最乖了。”
十五羞涩地笑了笑,抬头问沈峤:“沈郎君,敝观食材不多,只能随便做点,请您多包涵,您看您想吃面条,还是想吃米饭?”
观主大惊失色:“你个倒霉孩子,刚夸你你的尾巴就翘起来了!那面粉是要留着过年吃的!”
话刚出口就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赶紧回头看了沈峤一眼,讪讪闭嘴。
十五笑道:“沈郎君是客人嘛,师父平日也常教导我们要知礼的,我去帮师兄的忙了!”
说罢不等观主回答,也拔腿跑了。
“倒霉孩子!”观主忍不住嘀咕,心道今日真是倒了大霉了,非但吃不上驴肉夹饼,连仅存的那一点面粉都要被搜刮光了。
沈峤仿佛知道他的心思,又从袖子里掏出几枚铜钱,笑着递过去:“让您破费了,真是过意不去!”
“哎哎我不是这个意思!”观主终究没有厚着脸皮收下,反是推了回去,他与沈峤离得近,这才发现他眼睛有些古怪,“你的眼睛……?”
沈峤:“原本就有些旧疾,白天里会好些,到了晚上就看不大清。”
观主哦了一声:“可惜了!”
他也没在眼睛的事情上多打转:“话说回来,郎君为什么会得罪彭城县公的?”
沈峤将自己与陈恭相识于寒微,一路同行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观主听至陈恭带穆提婆回去找沈峤,意欲祸水东引,将沈峤举荐给穆提婆时,实在没忍住骂了一声:“恩将仇报,厚颜无耻!”
想想方才发现的一幕,他叹道:“沈郎君去找人,自己可要做好准备,那侍从一看就是小人之流,指不定会在陈恭面前加油添醋,让陈恭对你更加不满。”
沈峤:“多谢观主提醒,有一件事还想请教观主,不知观主近些日子可曾遇见一行人,其中两名老者,余者多为年轻男女,容貌出色,他们也许身穿道袍,也许没有,但应有佩剑。”
他先前虽已问过小道童,终究还是有点不死心,想再确认一遍。
观主想了想,摇摇头:“没有,邺城修道之风不盛,僧人寺庙倒是很多,道士嘛,除了我们这座白龙观之外,也没剩下几座道观了,他们想要在道观借宿,十有也会来白龙观,如果没在白龙观,那肯定也不会去其它道观,说不定是换作常服,去客栈借宿了。不过沈郎君,你要找人,也不是这么个找法,对方要是刻意隐藏行踪,再过城不入,很容易就会与你错过了,再说了,你能肯定他们的确是这段时间北上的吗?”
沈峤苦笑:“说得是,我也只是抱着一线希望。”
说话间,灶房那边传来小道童的喊声:“师父,沈郎君,开饭啦!”
观主下意识快走几步,蓦地想起旁边还有个沈峤,赶紧刹住,尴尬笑道:“走走,去用饭了!”
晚饭再简单不过,现成的面粉和水擀作面条,连点油星都没有,更别说放肉片了,干拌的白玉面条撒上点切碎的野菜,再拌上观里自制的酱萝卜,就足以让观主和两个小道童两眼发光了。
观主咽了咽口水,对小徒弟道:“先给客人满上。”
“是,师父。”小徒弟也实诚,直接就给沈峤上了满满一碗面条,连着酱萝卜和野菜,堆得尖尖的,看得观主无比肉痛,忍不住连声道:“好了好了,再堆客人也吃不完了!”
沈峤笑着附和:“是,少点就行,别太多了!”
正你推我让,外面寺庙大门又传来敲门声,寂静夜里,竟无比清晰突兀,令人忍不住心头一跳。
两个小道童面面相觑:“这么晚了怎么还有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