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这个借口的确好用,因为它成功的帮着姚都拖延了很长时间。独孤欧阳提议让联国调查也不过是缓兵之计。
一些头脑聪明的遣使也大概的猜到了姚都的意思——姚都压根就不想赔款。只要拖着就会有商议,有商议就有转圜的余地。等找到了合适的借口姚都一定会借此发难拒绝赔款。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联国派去姚都取证的人回来了,他们所核实的真正的受难国与独孤欧阳手里的一致。
联国朝堂。
取证官在各国遣使的注视下走向联国的国主们。两侧的遣使们脸上写着各自的心情,有悲有喜。
独孤欧阳站在最前面,早已知晓结果。他本来就没有说假话。底下站着的这些遣使中已经有些人脸色很难看了。
“国主,经核实,姚都遣使独孤奕所言属实。以下是真正的受难国人员名册。”取证官们将名册奉上。
“各位国主,诸位遣使。我早已说明姚都只赔偿真正的受难国。烦请未在名册上的国家遣使自主退出此次赔偿会议。否则,姚都将不会赔偿一文钱。”独孤欧阳说。
一些国家的遣使很体面的走了出去。与此同时也进来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人。
“在下杨嘉逸,姚都遣使。见过联国国主,各国遣使。”
“杨……”独孤欧阳心里有些慌乱,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
“此次战乱姚都的确对不住在座诸国,所以在取证官们到达姚都之时我们就开始筹集善款以备此时赔偿各位的损失。如今于取证官一路同行也是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杨子叶说。
“什么诚意?”王国主问。
杨子叶指了指门外,大殿门口是上百箱的金银珠宝。盖着箱子的黑布被拉开,一阵金灿灿的光芒直刺人眼。
坐在靠近大殿门口的遣使忍不住向外看去,竟都被眼前的一幕惊的怔在了原地。
“欧阳公子与我亲自前来是诚意,眼前所见更是诚意。”杨子叶说。
王国主说:“受难国的诸位遣使,是否可以商量赔款事宜?”他们纷纷表示同意。
赔款的事商议的很是详细,人命、土地、房屋、牲畜这些都在赔款之列。各类条款在受难国、联国与姚都遣使都进行确认。这次的会议顺利到不像是商议大战之后的赔款更像是家族之间的餐后闲谈。
独孤欧阳一直看着杨子叶,一方面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来,另一方面不明白为什么姚都国主突然就同意了赔款。要知道,姚国主派他来的时候可是一再要求能拖就拖着坚决不能答应赔款的……
王国主说:“你们双方要是没有异议的话就签字确认吧,我们联国会派人跟进赔款的落实工作。”
“签字之前还有一事请王国主如实告知。”杨子叶说。
“公子请讲。”
“路上听闻我们主上的爱妾缘贵人为寻庇护一路逃到了联国,不知可有此事啊?”
“这……怎么会呢?”
“与我同行的取证官均能证明,一路之上皆是此传闻。若此言非实怎可流传之广?若缘贵人真在联国境内请王国主放人,毕竟贵人怀有我们主上的子嗣,此事事关姚都皇室,关系重大”杨子叶说。
“遣使所说之人真的不在我联国境内……”
杨子叶突然跪下在怀里掏出军令状:“还望国主高抬贵手放贵人回国。实不相瞒,此次出行子叶已经立了军令状,必要带贵人平安回去方可落实赔款事宜。否则这些赔款不但要悉数带回子叶还要以死谢罪。还望王国主,各位国主成全。”
独孤欧阳反应过来,在姚国主的计划里永远都不止一石二鸟。姚国主笃定自己肯定不会真心实意的帮忙寻找所谓的“缘贵人”,难怪一定要派杨子叶前来!可惜自己现在已经身在局中无法去给白袅传信……
“这……”
“请各位成全……”
受难国的遣使眼看着到手的赔款卡在了最后一步肯定是不甘心的。
其中一个遣使提议说:“这些日子进出联国的女子也没有多少,不如王国主您就排查一下,也许缘贵人就在其中呢。这样一来既卖了姚都一个人情也帮了我们啊!”
其他的遣使纷纷附和。
联国一下子从主持公道的身份变成了一个左右为难的身份,说实话,姚国主这招确实高明。
眼下也没什么其他的好办法,联国的几个国主商议决定排查一下近期进出联国的女子。
“那便排查近一个月进出联国的女子吧,若是真能找到贵人也是好事。”
独孤欧阳听到一个月时心里放松了许多,因为他们是在年前就入了联国的,早已不在一月之期。
“不,三个月!”
“三月之期耗费巨大依照联国的财……”
“一应费用自有我们姚都承担。”
“好……”
白袅在屋里等着独孤欧阳回来,她心里总隐隐感觉有些不安。偏就在这个时候肚子里的孩子踢了她一下,阵痛席卷全身她不得不尽量低下身子以减缓疼痛。就在抬头低头的一瞬间她好像看见了“未来”的画面:在一个并不算隐蔽的山洞中她浑身是血躺在山洞门口,在她旁边还有两个孩子……
这是怎么回事儿?白袅突然想到自己骨子里是流有巫族的血的!预测尚未发生的事情不正是巫咸的本领吗!难道这会是自己的未来?可是怎么会如此呢?自己现在身处联国,日子虽然算不上富足但至少也不清苦,为什么会发生画面中的那些景象呢?如果她身旁的是自己的孩子那画面中的场景应该会发生在四个月之后……
不管怎么说,这对于她和独孤欧阳来说都不算是好事。白袅想要尽快告诉独孤欧阳自己刚刚“预测”到的画面。算算时间会议也该结束了,白袅匆匆出去,还没走出使馆的院子就听见有人在院子里的廊庭中讨论会议上发生的事情。白袅就在旁边听了听。
其中一个衣着华贵的遣使说:“听说姚都又派来一个遣使,说是要带什么缘贵人回去,带不回去人就不答应赔款了!”
“什么缘贵人?”另一个人问。
“姚都国主新纳的贵人,听说是受姚国主其他妃子的恐吓怀着孕就跑了,到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
第三个人一副很明白的样子说:“怀着孕就跑了?难怪姚国主非要找到她呢!”
第一个人反问道:“这怎么说?”
“姚都的后宫虽然妃嫔众多但子嗣稀少,仅存的就只有欧阳公主一人还早早地许给了独孤家,日夜养在独孤府。如今这缘贵人有了身孕姚国主当然重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