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数月,原本身体就不太好的刘瘸子彻底病死了。
对于爱玉和她奶奶而言,这是个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
刘瘸子的娘哭得几乎跟着去了,但陈诗诗却跪在棺木前,嘴角勾起一丝奇异的微笑。
现在,家里只剩婆婆、爱玉和陈诗诗了,陈诗诗依靠她的头脑做起了小本生意,一下子摇身变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婆婆再不敢羞辱打骂她,甚至还要看她的脸色。
不忙生计的时候,陈诗诗把所有的休息时间全部用在了给爱玉辅导功课上面。
她东借西凑,借着做生意的机会托人带书,把所有能给爱玉搜罗到的书都堆在家里。
她希望爱玉走出大山,走出村子,去更美好的世界和未来。
然而爱玉根本心不在焉,她嘴里念着诗,眼睛却一直盯着外面疯跑乱窜的孩子,羡慕到不行。
这样一来,功课自然跟不上,陈诗诗忍不住说她烂泥扶不上墙,爱玉就牙尖嘴利地回击她,陈诗诗更加着急上火更要逼她好好学习,爱玉逆反心理愈发严重。
如此恶性循环,爱玉没法儿撒野没法儿玩闹,更加憎恨陈诗诗。
可是小升初的时候,爱玉到底靠着陈诗诗教会的东西,考上一个不错的初中。
陈诗诗总算是松了口气,但她却忘记了——没有自己的管教,爱玉在寄宿学校几乎像是放了羊一般。
爱玉觉得自己终于自由了!
她学着村里孩子的样子,偷摸去别的宿舍、别的教室翻同学的包拿钱。
宿舍有自小家境优渥、在父母呵护下成长的乖乖女,性格温和,她就剪人家的头发撕人家的书,幸灾乐祸地看着对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
考试过不了就作弊,甚至挑性格胆小的学生直接抢人家的卷子。
在深夜,爱玉偷偷跑到校园里找到那只一直在学校混吃混喝、已经被全校师生当成吉祥物的流浪猫偷偷杀死,然后第二天混在围观的人群中,欣赏着别人脸上的悲伤和愤怒。
诸如此类的恶行,数不胜数。
爱玉肆无忌惮的发泄着她被压抑的本性,她的骨子里就带着‘恶’!
由于花钱大手大脚,陈诗诗留给爱玉的钱很快就没了,她恨自己母亲至极。
而与此同时,陈诗诗正在忙自己的生意。
她的生意越做越好,交际圈也在随之扩大,认识到了越来越多县城的人。
她的婆婆看在眼里,知道自己已经管不住她了。
果然,很快,陈诗诗终于见到了一个自己少女时间有过一面之缘的伯伯,那是她父亲的朋友。
电话那头,陈诗诗的父母哭得泣不成声,陈诗诗也哭得几乎站不稳。
然而刚挂电话,她便得到了一个消息——
爱玉要被开除了。
陈诗诗的手抖得几乎抓不住那张薄薄的通知。
上面每一条每一项,罗列的都是爱玉的“罪状”。
陈诗诗不愿相信,但证据确凿,不容置疑。
校长的声音还在她耳边响着:“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劣残忍的学生,这事儿没有回旋余地,抱歉陈女士,我们只能开除她。”
陈诗诗终于发现,基因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当然,是刘瘸子的基因。
爱玉跟她爸一样,都是无药可救的混蛋。
从校门口出来的时候,她迎面撞上了不知道等了多久的爱玉。
此刻,很应景的,天下落下了漫漫细雨。
陈诗诗深吸一口气,走过去:“爱玉。”她语气严肃,但仔细听的话,分明能听出一丝颤抖和恳切:“妈妈想跟你谈谈,好吗?”
“切。”爱玉却嗤笑着偏了偏头,吊儿郎当道:“谈,有什么好谈的?”
说完,她把手朝着陈诗诗伸出来:“给我。”
“什么?”陈诗诗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然而,爱玉的回答彻底泯灭了她不切实际的幻想。
“钱啊。”爱玉漫不经心道:“我怀孕了,要打胎,跟那些男人睡的那点钱根本不够做无痛人流的,问你要点。”
“啊——”陈诗诗发出困兽一般绝望难过的嘶吼,朝着女儿冲了过去。
雨越下越多,几乎是倾盆而下,两人衣服瞬间湿透了。
然而此刻的爱玉已经不是那个娇弱的小女孩了,她一把就擒住了失去理智地陈诗诗,把她身上背着的包用力地一把扯下!
两人撕打到荒郊野外,爱玉早就看准了一个好地方!
用力将陈诗诗狠命一推,爱玉把自己的亲生母亲扔进了旁边新挖的野坟坑里!
站在坑边,爱玉居高临下、满目冰冷地看着坑里的母亲,花一般的脸上带着与容貌完全不符的阴冷狠厉:“贱女人,惹事精!你给我去死吧!”
爱玉拿走了陈诗诗所有的钱,连那装钱的包都一起卖掉,打了胎后继续逍遥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