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我刚推门进去,老头正在池塘边喂鱼,见我浑身脏兮兮的,皱着眉头问我。
“哎,别提了。”我脱下上衣扔水池子里,“我摆了一堆纸扎,就引出来十二个,有两个跟着我回去了,没注意被偷袭了。”
“瞧你这点出息。”老头撇了撇嘴,“赶紧洗个澡去吧,来活了。”
我进屋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找了个毛巾包着头发出来,老头递给我一个文件袋,“看看吧。”
我接过文件袋,里面是一张照片,还有几张a4纸,上面是照片上的人的生辰八字,以及一份完整的事件记录,特别详细,连发生时间都标注好了。
等我把这些东西看完,也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照片上的人叫马斌,二十三岁,钓鱼爱好者,也是钓鱼协会的。他们协会一个星期前组织去广西桂林洞钓,马斌失足落水失踪,说是失足落水,但是据同行人所说,马斌是被拖入水里的,而且资料上也说了,马斌熟悉水性。
我把资料收好放在一边问老头,“主家什么情况。”
“这次的委托人家里有一定实力,事情发生以后第一时间组织了深潜队伍过去搜救,但是一连三天什么都没找到,主家怀疑这个人的落水有什么内幕,所以发了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听完老头的话点了点头,“钓尸喽。”
“对,你过去把尸体给钓起来,不过你要小心点,资料上说,同行人的目击报告全都是是,马斌被拖入水里,一眨眼就没影了,我怀疑他不是简单的被鱼拖下去的。”
确实,我虽然算不上钓鱼发烧友,但是对于垂钓海钓也大概了解一些。
广西那边多溶洞,地下水系发达,这种地方的水很深,又四通八达,很多鱼在这种地方会长得很大。不过虽然鱼在水里的力气特别大,确实有把人拖下去的可能,但是没有人会蠢到死不撒手丢了小命,况且还是一个熟悉水性的人,不太可能像资料上说的,转眼就没影了。
不过这事确实也有点棘手,这种洞穴大都连着地下暗河,如果尸体被冲到那里面,那深潜队找不到尸体也正常,要真是那样,我也就无能为了了。
摇了摇头,我问老头:“什么时候出发啊?”
“今天你就出发,事不宜迟,为师已经收了定金了。”
………………
起身回屋内吹干了头发,我开始收拾钓尸用的东西。
因为是第一次钓溶洞里的尸体,有备无患,钓线带了一百多米,收拾好东西,老头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电话,“你到了桂林打这个电话,自然有人来接你。”
打了个车直奔高铁站,因为保定没有直达桂林的车票,先去北京中转了一下,等我到了桂林已经是晚上了。
出了站,掏出老头交给我的那张纸条,拨过去一个电话,是个北京号码,电话那头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你好,哪位?”
“我是你们请来帮忙的,从保定过来的,现在我到了桂林高铁站。”
“好,我现在派人去接你,你在北广场出站口等我吧。”
挂断电话,我找了个花坛坐等,一个多小时以后才跟司机碰上头,上车以后发现副驾驶上还坐着一个男人,看年纪估摸三十多岁左右,穿着一身冲锋衣,满脸的疲惫之色,见我上车,他客气的点了点头,“你好,我叫马文,小兄弟怎么称呼?”
“王星河。”
车子开动,我瞧着窗外发呆,忽然听到马文说道:“小兄弟,你先休息一下吧,我们要连夜进山。”
“我还行,在路上休息过了,现在什么情况?”
马文重重的叹了口气,“出事的是我弟弟,我们兄弟四个,属他最小,平日里我母亲也很疼他,他平时也没什么太多兴趣,就是爱钓鱼,一个星期前他们钓鱼协会组织来这边钓鱼,想不到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说道:“这些事情我来时都知道了,说点我不知道的吧。”
“他们一行八个人,开车从北京过来的,当天就进了山,第二天上午他们一行人就进了洞,据同行人所说,我弟弟是被拖入水里的,但是我很了解我弟弟,他从小就爱钓鱼,水性特别好。”
马文打开车窗,点上一根烟继续说道:“我弟弟出事以后,剩下的人当时就下水了,可是据他们所说,在下面没有发现我弟弟,眼见事情严重,就给我打了电话。我接到电话以后,第一时间通知我两个兄弟,组织了一批深潜队连夜赶了过来,可是整整三天,一无所获。”
“有没有可能是冲到地下暗河里了。”我把来时的猜测说了出来。
“没有可能。”马文递给我一摞相片,还有一些手稿纸,“那个水潭虽然很深,面积也不小,下面也连通着地下水系,但是我们做过水流测绘,不足以把一个人吸进去,而且我们三天的时间里分批轮流下去,把下面所有的溶洞水道都做了了测绘和标记,这个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
我翻了翻他递给我的那些东西,大都是在水下拍摄的照片,草稿纸上写满了编号和公式,看得我一阵眼晕,“那在下面也没有发现他的钓鱼竿之类的东西吗?”我把照片放在一旁问道。
“我们在下面什么也没发现,三天的时间,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深潜,就差把那个水潭翻过来了,可是一无所获。”
我听完马文的话,感觉有点棘手,如果说假设他们的测绘有误,马斌被冲入了地下暗河里,那也不至于鱼竿都找不到吧,那么长的鱼竿,还有鱼线,怎么会一无所获呢?
琢磨了半晌,我说道:“你们既然找我来,那也大概清楚我是做什么的吧?你们的人下水,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马文又点上一根烟,“其实对于这种事,我个人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这次找上你,也是听同行里的一个人提到的,我们哥三个商量了一下,反正现在都这个样子了,死马当做活马医了。不过,我们在水下倒是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那行吧,等我到了现场,看看情况再说吧。”
车子开出了市区,进了山路,一路颠簸,最终停在了一处营地前。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营地里灯火通明,十多个野战帐篷搭建在山林中间,到处堆放着氧气瓶和潜水衣,我跟着马文来到了一座最高的帐篷里。
帐篷里,两个冲着冲锋衣的男人坐在地上,正捧着笔记本看着,马文走上前问道:“怎么样?”
一个男人摇了摇头,“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马文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介绍一下,这位是王星河,他们两个是我弟弟,马武,马克。”
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放下行李说道:“先带我去水潭看看吧。”
马文转身走出帐篷,我跟着他穿过营地,来到了一处水潭前。
这个水潭在一块巨大的山岩下面,山岩整个盖住了水潭,只露出一个边。水潭边上支着好几个探照灯,把里面照的如同白昼,我站在边上朝里望了望,目测大概有五十多米宽,低头看了看水潭边,也是几块巨大的山体岩石,被水冲蚀的很光滑。
“就是这里吗?”我转头问马文。
马文站在一边,望着水潭,“嗯,就是这里,从岸边往里五米多,水很浅,也就到膝盖,再往前,就是一个断崖的地势,那里特别深,能有八十多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