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学期紧张拉开序幕，几次模拟考下来，莫小言的成绩尤其不稳定，最好也不过在二十名上下的徘徊。艾茉莉却是一直保持前三，也是全校理科女生中保持最佳的成绩状态。
肖可可最近就一直盘算着自己到底能考取什么样的学校，她做的是排除法，并非挑选法。
同样让莫小言绞尽脑汁的是，她该如何套出孟觉罗准备报考的学校。若是北京的话，她就只能像可可一样做排除法，如果是别的地方，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与孟觉罗檫肩而过，毕竟一个省份的地儿还是太广。
所以最近一次模拟考后她拿着自己的成绩借机问孟觉罗：“你觉得我这样的水平能上什么学校？我对填志愿方面不是非常了解。”
孟觉罗还没想好怎样开口，又听到莫小言叽叽喳喳：“要不你告诉我你准备考什么学校填什么专业，我就参照你的标准来，总比我费尽脑子想的好。”
孟觉罗绝对是知道她的这点小心思，看她每次拼尽全力才取得五百来分，于是丢了句：“如果你能超过往年的一本分数线，我是可以考虑告诉你，否则告诉你也没有意义。”
去你的x，莫小言在心里狠狠骂他个千百遍，表面上亦是佯装不在意掠过一丝笑意：“你可不要小瞧了我。”
孟觉罗继续埋头计算他的数理化公式，头也不抬嘱咐她：“那你就去好好证明，有这个时间来打扰别人不如去努力加强自己。”
莫小言又是一个自讨没趣，撤回座位上紧绷着脸。
刘清明见状小声问了句：“要不我帮你探探？”
莫小言像是没听清他说什么，继续自己的疑问：“去年的高考理科一本分数线是多少来着？”
“我们省是545，不过每年难度不一样，也不一定的，以你现在的成绩话说再加把劲应该没问题。”
“哦，是嘛？”她漫不经心哦了声，盯着自己501的分数，这次已经算是最好的，上几次总是四百七八的徘徊，上二本也是难题，更何况重本。
刘清明果真明白她的心思，小心翼翼安慰：“放心好，模拟考一般难过高考，你现在能五百分，上一本绝对没问题。”
“他要上的是重中之重，以我现在的能力是相差甚远。”
虽然知道现实的残酷，她亦不愿气馁，叹了口气，继续埋头苦学。
到了下午，肖可可发疯般找莫小言诉苦：“怎么办，莫小言，我这次好不容易上了五百分，谁知，谁知名次却是落后好几名，我们班主任说以这次考题难度三本也要530左右，怎么办呀，我该怎么考去北京？”
“你确定是北京？”莫小言接过肖可可递过来的成绩单，笑道：“你不和我们考去一个地方吗？”
“肯定要在一起，只是我觉得孟觉罗这样的应该会选择北京。”
莫小言叹了口气：“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惨了。”
可可一脸惆怅：“难道还没问出来孟觉罗准备报哪所学校？以他的水平任何一所高校随便挑的吧，他心里肯定有选择的。”
艾茉莉过来安慰她们两个：“算算时间还有53天，你们加把劲，这一个多月谁也说不准的，先把分数赶上来再说。”
肖可可还是忍不住嘴贱问了句：“你多少分来着？”
原本艾茉莉就没打算说出自己的分数，怕让莫小言倍感到压力，只是被肖可可突然一问，竟支支吾吾来：“我，和，你们，差不了多少的，就多出一点点。”
肖可可不依不饶：“你就说出来让我们震撼震撼，话说学校最后这几次模拟考只出名次不出分数，实在让人心慌。”
莫小言哼了声：“出了分数才更让你心慌呢！”
于是顺手夺过艾茉莉夹在书本里的成绩单，豁然的一个数字闪耀在她们眼帘，就似一颗流星瞬间划出一道漂亮无比的轮廓，照亮半边昏暗的夜。肖可可的小嘴张得老大，半天没合下来。莫小言虽说也猜得出个大概，只是这分数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她与艾茉莉的距离，可不是二十个名次这样简单。
“你，你之前即便过了600分，也是刚出头，不是说这次考题加大难度吗？艾茉莉，你，你是不是人呐？”肖可可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即便是她们文科班最厉害的那位也很难拿到这个分数呐。从没想到眼前这瘦瘦弱弱的小女生会有这么大的爆发力，她又岂是普普通通的肖可可能平衡的？想不惊讶想不崇拜想不自卑都不行。
艾茉莉淡然一笑，她不知道该不该客气，该不该再谦虚下去。可这分数是真的给了莫小言太大的压力，真的很大，大得让莫小言自始至终没再说过一句话。
她只觉着全身猛然绷紧，在严重感觉到差距外，脑子里已是一片空白没有再多的思维。这一百七十来分该如何追赶，就算一天多出一分，也才不过53分。这么好笑，她还想让艾茉莉与她上同一所大学，岂不是拉人家下水？
莫小言不说话，艾茉莉也沉默，肖可可自然就闭上嘴。几天后，可可又八卦出何佩的总分来，560，不高不低，但普通的大学肯定也没问题，若是想考去与孟觉罗同一所大学还是有些难度。
为此可可特意安慰莫小言，怎奈莫小言心思还放在艾茉莉的分数上，她实在想不明白，才问可可：“如果有人是雄鹰，我们这些类似麻雀的伙伴是不是该绕远点。”
“你是说艾茉莉吗？”
莫小言没有直接回答，算是默认。
肖可可才坐下来认真分析起：“如果我们三人一起约定去一所学校，以我的能力估计只能和你们奔同一座城市，至于你莫小言，如果你填的志愿和艾茉莉孟觉罗一致，那被抛下的就是你，若是艾茉莉降低学校标准填的与你是同一所学校，那就等于你拉她下水是不是？”
莫小言似笑非笑看向可可，最后拍下可可的头：“没想到你的小脑袋瓜还算聪明。”
“但是。”肖可可依旧一副严肃的表情，继续道：“以莫小言你的性格一定会填志愿同他们一致对不对，即便你的分数能上所普通的学校。”
“我不能让艾茉莉被拖下水，她的前程是不可估量的，所以我只能去追赶她呀，哈哈。”
可可面上掠过一丝无可奈何，道：“小言，你真二。”
待时间愈来愈近，就仿佛有人在平淡无奇的生命里扔下一枚定时炸弹，四处兵荒马乱，惨绝人寰，少不了挣扎、绝望与斗争。
也四处可见吃饭带着书本，走路背着各种公式，坐着站着各种姿势也不忘多记几些单词的高三生。命运这东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们，威胁着他们，仿佛这次人生的冲刺就是他们命运的彻底转折。好像他们只要抵达大学这座堡垒，未来就闪闪发光。
莫小言许多年后会想起高三时的自己，最多不过是无可奈何地笑，人类向来循环反复，又否定又矛盾，她何尝不是。
再多么不堪入目别人的较劲和无畏的付出与挣扎，好像大家生来就不会反抗，于是首先麻木着自己，一步一步跟着大部队，以为人流的方向即便是错误，但错的却不止自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