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女性罪犯逃离的当晚，死者就在床底苏醒了，但因为失血过多加上头部受伤，只往外爬了几下就又昏了过去，直到第二天下午男性罪犯回到了据点，发现了死者。他经过检查发现死者还活着，但因为她吸食了毒品，男性罪犯担心送她就医会牵连到自己，便想将死者偷偷遗弃到路边，在搬运的过程中死者苏醒了，因她喊叫，男性罪犯失手将她摔下了楼梯，造成二次重创引发了死亡。”
许多攥了攥胳膊，有些发寒，这过程中梦雅其实有好几次机会是能活下来的。
“男性罪犯为了逃避责任便将死者重新搬运回床底，并收拾干净现场回到了住处，在女性罪犯因为惊慌告知他自己的所作所为后，装作无辜带着女性罪犯重返了据点，诱导着让女性罪犯确信自己杀了人，之后以帮助女性罪犯脱罪为由，指挥着女性罪犯做下帮死者假辞职，用手机伪造身份发送信息等行为，并协助女性罪犯将尸体打包运往郊外焚烧掩埋。”
许多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康城，他已经渐渐缓过劲了，张嘴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我们假借梦雅的名义找上他们俩，他们会害怕自己杀人抛尸的事情暴露，那他们不应该把矛头对准我们吗？为什么要偷偷去扔掉那个行李箱。”
李警官笑了一下：“这个啊，也是事赶在一起了，他们跟你们见面没多久，男性罪犯就接到了叠码仔的电话，他们的赌场活动我们另一组的同志早就盯上了，也到了收网阶段了，箱子里的麻古毒品属于男性罪犯，但账本是叠码仔的，所以叠码仔通知他们跑路，男性罪犯本来就担惊受怕，索性想把罪证先消灭掉，然后再探探你们的虚实，解决麻烦。”
“结果还没来得及对付我们就被抓了。”
康城把话接了下去。
李警官点点头：“也得感谢你们动作迅速，当天把人钓出来以后就监视上了，第二天就报了警，这给我们的侦破也提供了很大帮助。”
康城说道：“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那我们提供的关于何青的信息有什么收获吗？”
李警官的面上有些尴尬，他没有说话只看了看康城。
康城一怔，扭头对许多轻声说道：“要不然我跟李警官再谈谈？你先出去透透气？”
许多眉心一皱，看了看康城又看了看李警官，最后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起身出去了。
临近年关，派出所比平时更忙，来往的民警都是小跑着的，接待大厅更跟菜市场一样吵闹。
许多在走廊站了一会儿就受不了这嘈杂的动静，躲到了外面去。
这里是分局，面积不大，三层小楼外头带着个大院子。
院里种着一棵树，旁边围着一圈水泥台阶，许多叫不上名字，只觉得这树真大，黄溜溜的枝条张牙舞爪的伸的到处都是，稀稀疏疏的挂着些棕叶子。
她坐在水泥台阶上等康城。
虽然不知道李警官查到了什么，但既然把她支出来了，肯定是怕她一时接受不了。
许多用脚搓着地上的落叶，叶子枯的脆生，一搓就碎了。
其实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已经没什么接受不了的，就算他们说何青其实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杀人放火抢劫无恶不作，她也可以接受。
因为死亡这两个字实在太重了，它是一切的终点，何青已经迎来了终点，那她过去的恩恩怨怨就就变成了一层尘土，吹一吹就散了。
许多抬头望了望天，从这个角度上看过去，天是被树枝割碎了的。
她听了梦雅要报复她的方式，心里产生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跟当年父母出事时的感觉类似，说不出来具体是个什么滋味。
只觉得人生很轻又很重。
轻的是好像人生很单薄，只是某个平凡的瞬间又或者是寻常的一天，其实藏着可以让一个人命运翻天覆地的东西，只是恰好那天有阵风，便吹得人生跟这个东西擦肩而过了。
重的是好像人生又特别沉，它随随便便动一下都将给一个人带来无法想象的快乐或者痛苦，而这份动很多时候又不是人力能左右的，这种无力感带来了极其绵长的隐痛。
许多等了很久，康城才出来，他见到了许多以后，很平静的笑了笑，如往常一般招呼许多：“走吧？”
许多没有问什么，站起来跟他一起离开了派出所。
康城双手插在夹克的口袋里，姿态有些不自然，说道：“逛一逛吧，正好去买盒烟，我看你那会在车上的时候烟盒里就没几根了。”
“好。”
俩人沉默着走出了几百米，许多才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就说了说何青为什么会到miss工作的事，金表哥后来也招供了，他那招聘广告是被一个网友授意发放的。”
“什么网友啊？”
“他跟那个网友是在一个群里认识的，这个群是专门交流分享一些性癖好的内容，该男子是声称有绿帽癖好，但又突破不了自己的底线，所以他让女友去miss这种场所从事一些正常的工作，用这种擦边的行为来产生一定的心理快感，何青据调查应该也是他的女友之一。”
许多抬手抓了抓脑袋，又放下，漫无目的的看着前面来往的车辆行人，又走出去好一会儿，她像才听明白了康城的意思那般开口问。
“你的意思是说，何青瞒着所有人交往了一个男朋友，但那个男的是个渣男，以贬低亲密之人的方式获取快感，所以何青才会去miss上班满足他的癖好。”
“按照目前获取的信息是这样的。”
“不可能啊。”许多的声音冷冷淡淡的没有起伏：“何青又不是傻逼，她怎么会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这种离谱的要求何青也不可能答应的。”
“会不会是太爱那个男的了？”
许多冷哼了一声：“我说了，何青不是傻逼，那男的说什么何青就做什么啊。”
康城还没来得及说话，许多突然脚下一顿，语气尖锐：“李警官就说了这些，没说别的？特意把我赶出去了，应该不止这些吧。”
“就说了说这个情况，再就是让我劝劝你不要随便涉险，这次幸运没出事，但不是每次运气都这么好的。”
“那是我的事情！总之何青不会那么没脑子的女人，这是里面肯定有什么其他的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