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之后，许多带康城回了租住的公寓楼，她住的这个小区散着不少民宿，她找了一家给康城安排了入住。
安顿好后，俩人在民宿房间内翻看起王秀霞手机传来的数据。
她的相册照片不多，多数是拍花草还有一些不知道从哪保存得杂图，剩下的全是何青的照片，像素模糊，角度奇怪，一看就是随手拍下的。
许多看不得这些照片，快速翻过去直接滑到了夏天的时间段，找到了视频截图。
康城把这些截图全翻了一遍：“全是大头照啊，几乎看不到什么背景，这样没办法判断她是在什么环境下视频的。”
“那能看到她们的聊天记录吗？”
康城摇了摇头：“微信不行，只能看到短信，检查看看吧万一有线索呢。”
许多跟康城把这堆数据来回翻看了三遍都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倒是让康城更直观的看到了王秀霞对何青的掌控欲。
“线索又断了。”
许多放下平板，点了根烟，心里头乱糟糟的。
康城抿着嘴好一会儿才说话：“调查案就是这样，磕磕绊绊断断续续，很少有很顺利的时候，慢慢来吧。”
“嗯。”
许多吐了一口烟雾，望着窗外发呆。
已经很晚了，可城市的霓虹还没歇，所以这天并不是十分的黑，被光稀释成了一种墨蓝色。
“其实以王秀霞对何青的监管状况来说，她那边可能有些我们没发现的线索，如果能再沟通一下就好了。”
许多轻笑了一声，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你也看到她今天的样子了，想让她配合难上登天。”
“也是。”
康城轻轻念了一句，陷入了沉默。
许多抽完一根烟，有了点思路，扭头去问康城：“何青既然没去集训也没回家，那这三个月她总该有个地方住吧，不能查她的开房信息吗？”
“我早就托人查过了，她那段时间没有任何开房记录。”
许多皱了皱眉：“那是不是说明她那段时间可能住在某个人家里。”
“有可能但不一定。”康城拿手指点了点地板：“也许是住在跟这里一样的民宿，很多民宿房东不买或者买不起身份核验系统，所以都是问住户要个身份证照片就可以了，身份信息没同步上传公安系统，也是查不到记录的。”
许多往沙发上重重一靠，烦躁让她的表情都浮动了起来：“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我知道不能着急，但是总该有个头绪吧？”
康城没着急说话，起身去给许多拿了瓶矿泉水，打开放在她跟前，又从她扔在桌上的烟盒里抽了根烟递给她。
“我理解你的心情，那我们再把事情捋一遍吧。”
许多接过烟，康城帮她点着了，继续说道：“何青隐瞒行踪那三个月可能是导致她自杀的主要原因，所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调查清楚这三个月发生了什么，首先我们得确定她到底去了哪。王秀霞的手机短信里有高速的收费短信，看时间应该是她开车把何青送去安海市的收费记录。”
康城举起三根手指：“我可以托人去调查何青那段时间有没有购买过车票或者机票，这样的话会有三种可能。没有记录，说明何青没离开安海或者是乘坐私家车离开了安海。有记录，那我们就能找到她的目的地，只是没有她的居住记录，我们还是大海捞针。”
“那有没有可能，我们查到了她的购票记录以后，去查看那个班次车站或者机场的监控视频，然后看看她有没有同行者或者是接触过什么人？”
“这个不太可能，因为像车站跟机场这样24小时人流量巨大的地方，监控录像一般都是保存一到三个月，按时间来推算应该查不到那方面的记录了。”
康城嘿嘿笑了两声，抬手摸了摸后脑勺，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而且我没有你们这边交通系统的人脉。”
“哦。”
许多沉默了几秒，又说道：“我还以为干你们这行的都挺无所不能的，就像电视里那样。”
“那都是拍给观众看的，我们只是普通人，只不过国内人口基数太大了，警力不足，每天都在发生各种大案小案，有些案子一直找不到线索就只能暂时搁置，我们呢就捡这种案子，捡到了就扎进去，什么也不干成月成月的研究，找到蛛丝马迹就往下查。”
康城说到这里，试探着劝了劝许多：“其实我还是不建议你放下自己的日子全都扑到这上面来，因为中间太容易陷入没线索的僵局了，指不定什么时候能查完，人还是要生活下去的。”
“我工作比较自由，有活就去，没活就在家待着。”
康城顺着问道：“你是干什么的呀？”
许多烟一直夹在手里，烧出了长长的一块烟灰，她伸手去弹烟灰，烟灰早已坠不住，啪嗒一声掉到了桌子上，摔散了。
“我是开挖掘机的。”
“？”康城快速眨了两下眼睛：“什么？”
“开挖掘机啊。”
康城愣了好一会没回过神来。
许多扭头看了看他的呆样，笑了。
“有什么不对吗？”
“那，那没有。”康城舌头打了个磕才捋直：“就是干这行年轻女生比较少见，所以一下子有些惊讶，你是怎么走入这个行业的？”
“我以前一直在东北那边干文身师，何青也在那边上大学，她毕业以后，我们俩商量还是回青城，毕竟是家乡，房价低，外头虽然好但实在是买不起房子。小城市嘛，文身不好干，我又没学历，就想着学个技术，就去考了挖掘机驾驶证。”
“嗯……”
康城拉着长音，赞同地点着头，胳膊杵在沙发上，手指顺着下巴推到了嘴唇上，挡住他半张脸的表情。
“开挖掘机挺赚钱的，一个月也得一两万，你这事业有前途，不怕吃苦不怕累，优秀！”
许多的笑意挂在嘴边欲散未散：“不好好读书又没有经商才能，还想赚钱就只能吃苦了，你呢，怎么干上这行的？”
总是待在一起，许多的话也多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