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四目下望,却发现除了何文静之外便只有二三仆人,难免失落,语气怅然道:“老师突然辞官归乡,可是因为嫌学生愚笨,不愿再授以学问吗?”
他始终想不通何文静为何要突然辞官,自从十日前他派小全子出宫传信之后便再也没有收到过何音的回信,就连之前那个小丫头也不再出来。
赵孺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又惹了何音生气,正想着过几日再寻些小玩意送过去,没成想竟然收到了何文静辞官的消息。
他也问过何文静原因,得到的答案跟打听到一样——奉养老母。
这个理由赵孺半信半疑,不过古来为了侍奉母亲而选择辞官的人也有,他便找不出劝说的话来。
只是赵孺还想再问何音,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该找何文静问,甚至不可能找除了何音之外的任何一人问,所以才想在他们离京这日等在渡口。
可他还是没见到他想见到的人
“太子殿下言重了,殿下文稻武略天资不凡,臣已教无可教。”何文静躬身回礼。
两人又叙谈许久,眼见天色将晚,何文静便准备告辞,赵孺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道:“老师,不知可否让我与师娘和师弟他们也一一告别?”
何文静眉眼不动,口中却拒绝道:“内子因为之前车马劳顿多有不适,正由小女在船舱中服侍,恐不便相见,至于犬子,臣倒是可命人将其叫来。”
“如此。”赵孺勉强一笑。
水推船移,何文静负手站在船头,码头上仍旧站着流连不去的赵孺,可他心中无一丝动摇,仍旧坚定的挡在船舱前。
何音轻放下手中的帘子,闭眼长叹口气。
要说她对赵孺全无在意吗?也不是。
赵孺身为太子,不仅长相不凡,学问也十分出众,自家爹爹也常夸他天资聪颖。
加上他身处高位还愿意在她面前做小伏低,要让她不动心也很难。
可是那天她爹说的话却又似尖刀一样,戳破了少女瑰丽的幻想,那就是赵孺始终是太子,就算是他再喜爱她,以后为了平衡朝局,难免不会再纳大臣之女入宫,而既然纳了她们入宫,就不可能置之不理
就像她爹说的那样,她若是认为自己能够承担得起一国之母的责任,忍得下雨露均沾的帝宠,那么当皇后也可以。
可是一旦她不能忍,一旦她心里有怨怼,有不平,甚至有愤恨,那么最好及早断掉,因为他不想看着自己的女儿成为一个因为嫉妒而备受折磨的人。
何音当时就愣住了,她从小到大见到的都是自家双亲的恩爱日常,所以虽然知道这世间男子三妻四妾实属正常,但是还是想过自己以后的夫君也能跟自己爹爹一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