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港码头。
五艘海船停正靠岸边,码头上的力夫正在忙忙碌碌的搬运着各色货物,期间还夹杂着许多商人“轻一点!轻一点!”的慌张提醒声。
何文静负手站在岸边,静静望着波光粼粼的海平线。
当时他再次上奏,提的又是均输司采购俸米粮食的建议,朝中众大臣虽经了上次开办钱庄的事,都知道他大胆,但他在还不到一月的时间内又口出狂言,还是让不少人忍不住皱了眉。
所以这次何文静出京前是在朝上立了承诺的,那就是均输司的其他采购清单户部认为没有问题,可以正常调拨钱款。
但是对于粮食的空缺,何文静必须要自己想办法解决,且所花费用不能高出原本均输司的预算。
更有甚者,例如兵部尚书邢洪钊,称何文静既然不愿在国内采购粮食,那么本应花在大夏的银子外流了,要他把这些外流出去的银钱补上,如此才能勉强算得上无功无过。
何文静最开始不知道邢洪钊为什么会如此针对他,不过后来也渐渐想通了。
他们两人最开始是在前朝时结下的梁子,当时对方想拿自己顶缸失败,最后反惹了文宣帝不喜,因此在前朝后期一直不受文宣帝待见。
后来屯田制逐渐推广到全国,他手中权力又被地方的屯长分走不少,因此对何文静更是怀恨在心。
再加之与何文静有亲的聂成忠又成了他的竞争对手,所以邢洪钊便想着趁何文静羽翼未丰时把他打压下去,否则最多再过三年,他这兵部尚书的位置必定要让贤。
对于他明面上的刁难何文静并未放在心上,他在意的还是一直躲在暗处没有动静的曹致远
“退之,你在想什么?”郑启平看他站在岸边发呆,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
“哦?没什么。”何文静一惊,回神见是郑启平,这才缓下神色。
郑启平看了看满船的货物还有正盯着装船的随行商人,忍不住担忧道:“这次的事你有什么打算?我总觉得太过冒险了些,若是回程时你没能将事办成,少不得要受责难。”
何文静豁然一笑,叹道:“郑兄不必与我见外,我知我若是不能完成任务回去,到时岂止是受责难,说不定丢官罢职都是小事。”
不过这一步他却是非走不可的。
包括之前开办钱庄和现在出海购粮,何文静在做的事情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大夏的人对“银钱”的态度慢慢转变。
至少要让朝上诸臣在谈到银钱时,第一反应不再是“铜臭”,“阿堵物”等等负面的想法,也改变他们那种不屑去努力赚钱的态度。
只有他现在不断打着朝廷名义的进行商业活动,以后这事才能真正一步一步逐渐扩展到其他领域,直至最后建立整个外贸体系。
否则就算他有赵珩暗地里的支持,可若何文静突然提出要组建商团,必定也要受到前所未有的阻碍。
他现在做的事就是先让行商之事成为事实,然后再正名,而不是先打出旗号,再来办事。
尤其是这件事被大多数人所抵触的时候,更是不能提前声张,需要慢慢渗透蚕食。
“你既然敢打下这个包票,可是已有了什么万无一失的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