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房子年代久远,很多地方已经显出破败来,墙上也有好几处青砖脱落,只用黄泥暂且做了修补,看起来十分不协调。
看来这孩子的情况倒是与自己想的差不多,不过听他说是姐姐出去了,想来就是刚才那个小姑娘了。
“对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我看才过了一日,那桂树上就挂了彩绳,可是你遇到什么急事了?”何文静跟在陈寅身后进了屋子,顺便把早就想问的话问了出来。
陈寅给他倒了杯清水,随后也跟着坐下,听何文静问才记起自己本来准备干什么来着。
一拍脑门道:“瞧我这记性!何大哥,我是想告诉你,我以后也可以去私塾念书了,到时候我让姐姐也去找一家在南街的私塾,这样以后咱们还能经常见到呢!”陈寅语调轻快,透着十足的欢喜。
何文静没料到是这事,虽然这确实算不上什么急事,不过他看着墙上用炭条写的颜色深浅不一的《三字经》,也知道他应是极渴望读书的,想来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了吧。
而他得了这天大的好消息,第一反应就是找自己分享,可见是真把他当朋友了。
因此何文静也没有说扫兴的话,反而真心的恭喜他,让他以后好好读书,如果有不懂的地方,还可以到县学去找他。
陈寅重重点头,眼神闪亮。
既是无事,何文静也就不再久待,很快便从何家离开了。
陈寅把他送到巷子口,好半天才依依不舍的往家走,可没走几步就听见姐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寅哥儿?你怎么在这?”
陈秀娘手上拿着一个纸包,里面包的是刚刚去肉铺摊子上割的肥五花,她不放心弟弟一个人在家,因此交了绣件后就紧赶慢赶的往家走,没想到却在巷子口看到了弟弟。
“姐姐,刚刚何大哥来过了,我刚刚是送他离开呢。”陈寅老实答道。
“何大哥?”陈秀娘疑惑。
难道就是刚才那个书生?
于是陈寅就把前因后果又给陈秀娘说了一遍,还强调说希望能去南街那边的私塾上学,因为何大哥说有不懂的地方还可以去问他,听说他现在已经是秀才了,可厉害呢!
陈秀娘在一旁沉默的听着,见弟弟眼中是藏不住的高兴,忍不住在心底叹气。
虽然爹娘去世的早,但是陈秀娘自己对双亲是有记忆的,而且也记得被父母疼爱的日子。像她爹就总是在她娘教训她的时候出来打圆场,还会经常带她到街上去,给她买好吃的好玩的。
可是陈寅却是不记得的。
从他懂事起,身边就只有一个姐姐是真心疼爱他,虽然陈家大伯最开始也有段时间装模作样的扮慈爱,可是真心与假意总归是不一样的,尤其被拆穿后更加不堪。
因此现在他遇见年长些的,又对他好的同性长辈,就免不了生出些孺慕之情。
这样的寅哥儿让她心疼,因此陈秀娘也不愿去过多干涉弟弟,总归多一个人对弟弟好也是好事。
况且她平日总是听弟弟提起这人,自己没见到之前总免不得在心底防备猜测一二,今天见到真人了,看着倒像是个正人君子的模样,也让她稍稍放了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