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下午就回来了,但一直被两个女儿黏住,直到晚饭后,他才在自己久违的椅子上坐下,姚梅端着一盏茶给他送进来,她刚刚才知道,这只茶盏价值上千贯,是官窑精品,吓得她小心翼翼,一步步向前挪,半晌才把茶盏慢慢放在桌上。
陈庆笑道:“明天你可以用一只盘子,端着盘子进来,就不会洒了。”
“我是怕把茶盏打碎,春喜说它很昂贵。”
陈庆无奈的笑了笑道:“昂贵的官窑茶盏被两个小丫头调皮摔碎了一个,我不敢再用了,现在都是普通茶盏,不用担心!”
“那就好,要不然真的很担心。”
“你怎么样?在这里生活习惯吗?”
“回禀老爷,已经安顿下来了,夫人对我很好,阿樱姐特别关照我,给我送来的好多衣裙、鞋子,甚至还有几套胭脂,就是”
“就是感觉吃得有点奢侈了。”
陈庆微微一笑,“这是王府,可不是一般人家,但说奢侈,还远远谈不上,真正的奢侈是你想象不到的。”
“是我见识短浅!”
陈庆点点头道:“你坐在外间,外间有桌子可以练字,我叫你的时候,会拉铃铛,几位夫人找我,你不用拦,其他人找我,你给我禀报,对了,两个小丫头找我,你也不用拦。”
“我知道了!”
“另外,我回去休息时,你也回去休息。”
“不用我值夜吗?阿樱姐说,她从前是睡外间的。”
“不用你值夜,你听夫人的安排就是了。”
“我知道了!”
姚梅屈膝行一礼,到外间去了。
陈庆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今天下午,他和赵开谈了大半个时辰,赵开年事已高,已经七十五岁,无法再承担参事之职,向自己请辞。
陈庆也不好意思再挽留他,毕竟这么大的岁数,别人早就尽享天伦之乐,可他还在为自己卖命。
现在最重要是,谁来接替赵开?赵开的四个儿子都有出息,长子赵常右出任四川路转运使,接了他父亲的班,其他几个儿子都在地方为官。
当然,赵常右的资历还是浅了一点,不可能让他出任参事,其实陈庆觉得最合适的人选是周宽,周宽本来就是财政司的都监,让位给了赵开。
他在理财方面的能力不亚于赵开,但他比赵开更适合担任吏部司,陈庆才把周宽调到吏部司。
现在可以把周宽调回财政司了,但谁更来接任吏部司都监了,陈庆想到了两个人,一个是河南路安抚使张晓,一个是四川路尚书行台长史吕青山。
当然,两人的资格都足够了,能力也差不多,关键是陈庆要从更大的方面来考虑。
把吕青山调到内政堂出任参事,就借助这个机会解散四川路尚书行台,他已经借张孝纯辞官回乡养病的机会,完全架空了河东路尚书行台,下一个取消尚书行台的目标就是四川路了。
而把吕青山调回京兆任职,就是最好的一个机会,副长史蒋欣可以出任成都知府,这样两个主官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些职能机构,那就直接作为内政堂各署的外派。
关师古身上旧伤很多,身体不太好,最多也是干完今年,那时让张晓来接军部司的摊子。
这一刻,陈庆做出了决定,调吕青山来内政堂出任参事,接手吏部司。
借这个机会架空四川路尚书行台,时机成熟后,再废除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