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一名道士走进了刻字社,“无量寿福,几位施主好!”
杨天放连忙迎出来,“道长是来化缘吗?”
“非也,请问杨天放东主是哪位?”
“我就是,请问道长法号,有什么事?”
道士微微笑道:“贫道法号青松,有一笔大买卖要托给贵社。”
杨天放大喜,“需要我们要印什么?”
“是我外地的一个师兄要印刷几千本经文,这个活贵社能接吗?”
“需要我们去外地吗?”
“不是,就在汴梁。”
杨天放知道,印得越多,对方要求就越多,就越麻烦,可是有几千本啊!他们半年接不到这么多生意。
他犹豫一下道:“接是可以接,但要细谈!”
青松道士摸出五两银子放在桌上,“这是定金,需要杨东主写一张收据给我,然后明天上午,请杨东主来城北老君观细谈,莪和师兄会在观内等候。”
“好!我一定到。”
青松道长返回道观,见到了正在观内等候的呼延雷,呼延雷也是今天上午才到汴梁,这座老君观目前就是他们在汴梁的情报点之一。
“怎么样?见到人了吗?”呼延雷急问道。
青松道长笑眯眯道:“见到了,也约好他明天上午过来详谈。”
呼延雷点点头,“那我就等候他大驾光临!”
次日一早,杨天放独自一人来到老君观,青松道长在门口等他。
“让道长久等了。”
“无妨,请杨施主随我来!”
青松把杨天放领到后殿,指着呼延雷道:“这位就是我师兄,姓呼延!”
杨天放一怔,“道长师兄怎么不是出家人?”
青松呵呵一笑,“我叫他师兄,但并没有说,师兄一定是道士啊!”
杨天放点点头,抱拳施礼道:“在下杨天放,见过呼延官人!”
呼延雷回礼笑道:“久仰杨大管事盛名,在下呼延雷,请坐!”
杨天放听对方叫自己杨大管事,他顿时默然,对方知道自己过去之事。
两人分宾主落座,青松给他们上茶。
呼延雷笑道:“我要印刷的东西颇多,杨东主手下有多少工匠?”
“有十五名工匠,跟随我多年,都是老工匠。”
呼延雷眉头一皱,“才十五人吗?”
杨天放淡淡道:“呼延官人可不要小看了这十五人,这十五人包括了刻字匠、粘补匠和排字匠,都是汴京最顶端的工匠。”
“刻字匠我知道,什么叫粘补匠和排字匠?”
“看来呼延官人不懂我们这一行,我稍稍解释一下。”
杨天放不慌不忙解释道:“工匠们是用雕版刻字,比如刻一本《道德经》,他们就会刻一份完整雕版,以后可以反复使用,但在刻的时候,会不小心刻坏一个字,难道整块板子就要扔掉吗?败家子也不敢这样浪费,这个时候就需要粘补匠出手,用小刀把刻坏的字挖掉,重新刻一个籽,粘补上去,高手的话,根本看不出不一点异样。”
“我明白了,那排字匠呢?”
杨天放笑道:“我们经常接到印刷诗册的生意,一般也只印十册左右,如果专门替它雕一套板子,耗费太多时间和精力不说,关键是最后价格肯定很贵,对方也接受不了,而且以后就作废了,未免太浪费。
这个时候就需要用活字印刷,以前是用泥活字,但泥活字容易印糊掉,后来就改进用木活字,这个时候就需要排版匠迅速把木活字都找出来,排成一块块印刷版子。
印刷结束后,又要将一颗颗活字放回原处,不能放错,这就需要非常熟练的排字工匠,培养很不容易,小徒工至少要排五年甚至十年的活字,才能出师。”
呼延雷点点头,“我明白了,你们就是我要找的大匠。”
杨天放听他说得有点奇怪,便试探着问道:“请问呼延官人是从哪里来?”
呼延雷笑眯眯道:“京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