偲茶心头一动,透过围帽朝着来人瞧去。
只见一男子被人搀扶着下马车,他肤色极白,白得近乎半透明,仿佛安放在灵堂中的骨瓷器一般,洁白通透。嘴唇同样没有半点血色,苍白并且略微发暗,带着一种怪异的病态美感。
这位病弱的公子乃是武安候府的二公子怀绪风,不同于怀谦今后要世袭侯爵,这位怀怀二公子乃是庶出之子,且身子骨差,在府中更是被武安候夫人极力打压,算是个透明人般的存在。
不过,偲茶想起这沽名钓誉的午安候府,倒是对这位怀二公子并无敌意。毕竟上辈子这个府邸的人都是一副假面,倒是这个怀二公子曾隐隐告诫过自己,可惜自己那时一心爱慕怀谦,不仅仅没有领会这份好意,还曾斥责过这位怀二公子。如今想想,偲茶心里觉得几分歉疚。
怀绪风感觉到一道目光瞧着自己,那目光不如平日里瞧见的那些目光带着讥讽或者同情,这目光很平和,平和的让怀绪风觉得自己似乎很久没遇见这样的目光。
偲茶在怀绪风目光瞧向自己之时就忙垂下目光,带着糖豆准备离去。她倒是不担心,若是武安候夫人真的就这样不理会自己,自己乐的开心回广陵去。就怕武安候夫人在自己身上看到可利的东西,怕是不日就会让人将自己接入这候府。
“那两位姑娘是怎么回事?”怀绪风的声音清淡如水,说起话来更是温声。
守门侍卫见着是二公子开口询问,不论这二公子是否得宠,那也是主子,故而守门侍卫不敢隐瞒“这人说是候夫人的侄女,属下瞧着就是个骗子!”
守门侍卫这话让已经走下台阶的糖豆很是不满,回头瞪着那侍卫“你撒谎!明明我家小姐将侯夫人给小姐的信件给你看了,是你故意不让我们进去!”
守门侍卫有些尴尬的瞧了瞧二公子,忙狡辩“谁知道你们那信件是真是假!”
偲茶本不想和一个侍卫争辩,可此时也不免皱眉“那信件上的印章乃是侯夫人的,难不成你的眼睛生了锈瞧不清?那我可是涨了见识,这诺大的午安候府竟然让一个瞎子来守门!”
怀二公子苍白的唇勾勒浅淡的笑容,他平日里见着的女子大多端着,还从未见过这样得理不饶人的女子,且这女子虽瞧不清容貌,但这咄咄逼人的架势不仅仅让怀绪风觉得生机勃勃,还莫名觉得真实的很。
“你!”侍卫还想狡辩,可怀绪风却踏着缓慢的步伐来到偲茶面前“这位姑娘,可否将那信件给我一看?”
“自然!”偲茶对糖豆点点头,糖豆瞧着这位公子瞧着也是这候府的,可说话却不似那般高高在上,忙将信件递给怀绪风。
怀绪风并未瞧信件前面的内容,只是看了眼信件后面的印章,果真是侯夫人的印章。
“的确是母亲亲笔书信!”怀绪风将信件折好递给糖豆,瞧着侍卫吩咐道“此乃母亲的侄女,还不快快去禀告母亲?”
侍卫这才知道自己闯了祸,忙跑入候府。
偲茶瞧见这怀绪风还站在自己身旁,怕是准备陪着自己等候侯夫人,可偲茶知晓侯夫人对怀绪风的恶意,不想怀绪风被侯夫人为难,故而善意开口“外面风大,这位公子还是早些入府吧,且瞧着你穿的单薄,如今一日温差大,你还是披件披风的好!”
偲茶说这些话语,是因为上辈子怀绪风的善意,可如今偲茶一出口才发现自己这话太不得体,毕竟男女有别,且两人还不相熟。
偲茶懊恼的摇摇头,怀绪风本因为对面这姑娘突然的关心弄的一愣,后瞧着这姑娘摇头晃脑的样子觉得有趣极了,明白人家姑娘这是不好意思了,怀绪风很是配合的点点头“姑娘所言极是,想必不过一会母亲就会派人来接姑娘,我就先入府了!”
怀绪风踏上台阶,就在脚步要跨入府邸大门的时候,突然说了句“多言一句,母亲不喜女子穿白色绣着梅花的衣服,姑娘若是有其他衣服还是赶紧换一身吧!”
怀绪风说完这一句自己也愣了下,他并不是多管闲事之人,更何况这女子还是母亲的侄女,自己就该离得远远的,可怀绪风还是忍不住提醒,或许是因为这女子难的不同吧。
偲茶低头然后缓慢瞧着自己那身白色翩翩的衣裙,衣裙裙角绣着铮铮红梅,偲茶樱红的唇缓慢的邪肆绽开,声音慵懒如猫“可是,我好喜欢啊!”
怀绪风只是提醒,可听着这姑娘的话语,突然生出几分疑惑来。为何,他觉得这位母亲的侄女,对母亲带着的却是恶意呢。不去深究,怀绪风踏入府邸,将一切疑惑压入心口。
“小姐,这衣服?”糖豆担忧的询问,府邸门口停着的马车上面有很多衣服,若是想换自然可以,哪怕时间匆忙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