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不懂符,但是据她观察,这两个图样看上去都差不多。
姜家父女俩看了一会儿热闹后就自觉退散了,只剩下师徒三个在井台那里继续研究。
晚饭后老道长在前院后院溜达消食,卢师兄和司泉陪伴左右。卢师兄虽然年纪比司泉大,但是性子却比司泉急躁多了。
“师父,我们要不要接着研究那个符是啥意思?”卢师兄抓耳挠腮道。
“你呀你,我收了这么多徒弟中,就你最没有道心了。不过幸好是个真性情,不然为师都不想见你了。我心里已经有数了,今晚你们只管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再下井。”
卢师兄憨憨地笑,他比较愚钝,一直不得师父的欢心,这次是占了地理位置的便利,才得了近身陪伴师父的机会,于是晚上死皮赖脸要留在老道长房间里打地铺。
等姜元忙完这一切回房倒头睡下后,好几天没有缠身的梦竟然突然出现了。
半夜里姜元被一阵嘈杂声吵醒,似乎是街道外有火光和人声。睡得迷迷糊糊的姜元半眯着眼睛下床,走到窗边往外张望。
窗外夜色极浓,天边有点火光的影子,镇上建筑物的轮廓隐约可见,然而后窗方向临河和山野,但是骚动明显来自前门街道。姜元正想转身去门外阳台张望,却突然顿足。
她再次仔细检查窗外的风景,夜色中只能看见轮廓的风景看上去就不对,不只是跟平日里看见的风景有不同。房子也矮了不少,房子的轮廓风格也发生了变化。
青江古镇虽然有千年历史,古建筑物很多,但是大部分都是经过重建的,虽然外形上保留了仿古风格,但是毕竟不是古代那种低矮的木头建筑。然而姜元现在看见的房子轮廓,瞧着都不像是重建后的那种风格。
正当姜元惊疑不定的时候,房门处传来吱呀的开门声,仿佛房门是那种老木头的感觉。姜元下意识回头,心里想的是,“房门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种声音呢?得找人修理下才行。”
随着房门被打开,有光从门外透进来。一个身穿古装衣服的女子,手里拿着油灯走进来。
姜元吓了一跳,正想呵斥问她是谁,怎么这么没有礼貌闯进门来。
可是对方丝毫没有留意站在窗边的姜元,快步走向架子床边,把油灯放在桌子上,撩起蚊帐,轻声对床上的人说,“太太,醒醒。”
姜元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身处的房间其实并不是自己的房间。
难道我梦游到别人的房间了?可是这木头建筑,这架子床、蚊帐、来人的衣裳,以及窗外的风景,都在传达着一个信息,这应该是在古代。地方还是这个地方,甚至屋舍的位置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这房子是某个朝代某个时间的房子。
她不是梦游,而是做梦了。
架子床上躺着一个女子,她半坐起来拥着被子问,“怎么了?外面怎么那么吵?”
正把蚊帐挽起来的人应该是丫鬟身份,她轻声回答说:“太太,外面乱起来了。管家说担心会有人冲击家里,让我们收拾收拾,该藏好的就藏好,该离开的时候就离开。”
坐在床上的女子虽然被唤作太太,但是其实还很年轻,看起来也不过是二十来岁的样子。她在丫鬟的帮忙下开始换衣服,“赶紧把阿丁喊来,先把我们那东西放进井里。”
丫鬟动作麻利但是丝毫没有慌乱,“阿丁已经在楼下等我们了,太太,我们得赶紧收拾好最重要的东西,万一外面的情势越来越不好,我们就得离开这里。”
太太穿好衣服后,正站着让丫鬟帮忙简单梳理头发,挽了圆髻,又回到架子床边,伸手在床头柜子里摸出一个书匣子,“走,我们先把这件事办好再说。”
说完两人就往门外走去,她们丝毫没有发现姜元的存在。姜元毫不犹豫地跟着她们走到楼下。
这栋二层高的木制小楼,楼上是三间房,厅堂与左右厢房。楼下也是同样的格局,只不过屏风后面直通后院。
一个穿着下人服装的年轻男子正肃手站在厅堂门外的廊道下,太太带着丫鬟走到厅堂后,看了男仆一眼,“跟上”。
说完这两个字,太太率先往后院走去。丫鬟急忙招手让男仆赶紧跟上。还有两个中年仆妇也跟在他们身后。
后院的格局让姜元确认这里正是她家的位置,虽然这里楼房的建筑不同,但是水井的位置和模样却是一模一样,包括整个井台的青石板,直到多年之后还在姜元家后院一直存在。
姜元极其好奇地在水井台边转了一圈,在那里忙活的这几个人都没有看见她的存在。
太太身上挂着一个布包,她正把木匣子放进布包中,姜元便大着胆子凑近太太身边,端详她怀中的木匣子。
咦,这木匣子外面的花纹看着跟昨晚司泉拍到的青砖上的花纹很像,难道这也是一个符?
姜元下意识想拿起手机拍下木匣子,却发现手机不在身边,真是遗憾,她睡觉的时候把手机放在书桌上,没有办法带进梦里。
男仆在水井台边竖立起一个木架子,木架子上吊着一个小藤萝筐。丫鬟对太太说,“太太,让我下去吧。”
太太十分坚决地把木匣子放进布包后,系好布包的扣子,然后径直走进箩筐里蹲下。
“别浪费时间了,这事得我亲自下去安置,你们把我送下去吧。”
丫鬟和男仆没有办法,只好与另外两个仆妇一起,小心翼翼地把蹲在箩筐里的太太往水井底下送。
姜元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会做这个梦,看来昨晚她看见司警司的井壁照片的时候,接触到某种能量,所以开启了做梦的契机。
水井底下很暗,太太手中虽然捧着一盏油灯,但是从井口往下看,里面还是漆黑一片,当人往下降的时候,油灯的灯光看起来越来越小,直到看上去跟黄豆般大小,才出言喝止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