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江幼渔都为自己这天在咖啡厅里对司徒寒父母说的话而后悔。
怎么就一时脑热,说了那么一段话呢?
想想,可能还是对司徒寒于心不忍。
这段关系,再怎么让她别扭,她也从没真正想过,要把司徒寒送进监狱。
就算是感觉别扭,那也是因为她心里在意着两人曾经的情义。
况且,18岁生日那晚,以及两年后再次相遇的那一夜,的确不能粗暴地判定司徒寒有罪。
他是混蛋,也有违背她意愿的行为,也算得上趁 人之危。
但那过程中,她的心里是有过妥协,甚至有过应允的。
本以为有了她这份保证,司徒盛年就不会再带司徒寒去自首了。
没想到,司徒盛年听完沉默两秒,随即向她温和笑了笑,郑重说道:“丫头,我知道你没有说真话。你并不爱他,我甚至认为,你对他连基本的男女好感都没有。是你太善良,太心软,太重情义,才帮他说好话。”
“我不是……”
幼渔刚要开口,司徒盛年一摆手,打断了她的话,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今天先说愿意和他在一起,做缓兵之计。过段时间,你只需要告诉我们,你们两个分手了,到时候我自然不会再提往事。这小子也因此逃过了制裁。”
幼渔嘴巴抿紧,郁闷。
因为司徒盛年全说中了。
这就是她的计划……
一旁的周婉如也是个聪明至极的女人。
她看看自己的丈夫,又看看儿子,再看向幼渔。
丈夫这些话,不是单纯为了大义灭亲,明显是埋着伏笔的,否则不会说这么多。这是和这男人同床共枕三十年,对他的基本了解。
儿子一直沉默着,看起来是一副认罪认罚的态度,但周婉如能从儿子脸上看出隐隐的期待。
这小子,莫不是在趁机试探幼渔?又或者,是破釜沉舟,想逼幼渔一把?
最后是幼渔,这丫头刚才还要跟司徒寒撇清关系,这会儿又说突然想通了,其实是喜欢他的,尽管她说得很真诚,但十分牵强。
丈夫司徒盛年这一番分析,应该是全说中了。
这么一琢磨,周婉如认为,一定要把幼渔的真情试探出来。
她叹了口气,握了握幼渔的手:“他是我儿子,亲自把他送监狱,我比谁都难受,但做人最重要的是诚实,并且一定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你也不必再保护他了,将来,姨爷和姨奶奶只当没这个儿子。往后,你就是我们亲闺女!”
“我说的都是真的!”幼渔说道。
周婉如与司徒盛年互相看看彼此,均流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然后周婉如说道:“你刚才说,你喜欢他,愿意和他在一起,是不是?”
“是的。”幼渔回答道。
周婉如点点头:“我们这代人里流行一句话,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如果你愿意和他结婚,那说明你说的是真的,我和他爸爸就能放心地放了他。这样,也是他对你,对你刚失去的那个孩子,真正的负责。
“如果你不愿意跟他结婚,只是想跟他谈恋爱,我认为,你多半就是为了包庇他,编谎话骗我们的。那我们只好直接带他去派出所了。”
周婉如说完,司徒盛年用赞叹的目光看向妻子。
司徒寒用感激的目光看向母亲。
这真是一条妙计。
只有江幼渔内心叫苦。
姨爷和姨奶奶都未免太聪明了一点。
她想了想,也只好拿别的理由搪塞:“可是我年龄还小,眼下又要去国外留学,结婚的话,至少也要等我完成学业再说了。”
江幼渔的缓兵之计,对周婉如和司徒盛年来说,完全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