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简安带到祠堂,解语臣装作震惊于简安被两个大妈制住的样子,不着痕迹的拂去简安拉着自己的手。
解语臣:“张妈,李妈,你们这是做什么?”
解老夫人昨夜在知道解语臣带着简安要到达京都,特意从退休的老人里提了张妈和李妈出来,说是要带着回来的小姐学规矩,不能让人被霍家那群二流货色欺负。
但刚刚内线来电话,解老夫人传来话,说规矩不用学了,只需要要这位新来的小姐吃点苦头。
张妈和李妈在解家三十几年了,小时候解语臣的尿布湿都是她换的。两人一起道了声“家主好”,接收到解语臣使过来的眼色,两人对视一眼。
张妈:“家主,这是老夫人吩咐的,新来的姑娘要背全解家族谱,这才算是真正的认祖归宗。”
李妈压着简安的手微微用力,指着地上的一个蒲团,“姑娘,请吧。”
不能反抗,不能反抗,简安在心里默念,然后膝盖一弯,老老实实的跪在蒲团上。
正前方,点着香火,摆着果盘,一排排一列列的黑底金色的牌位立在香案上。简安抬眸看着,只觉得荒谬绝伦。
解家这样迂腐,新兴时代还要让验了血缘关系的亲孙女跪在祠堂认祖,真是活该被我汪家玩弄于手掌。
手里被扔了一册蓝色的线装册子,耳边解语臣微怒的声音响起:“奶奶她怎么……简安,你在这里小等一下,我去找奶奶。”
简安低头,调控声线,用一种委屈的声音回:“好,花哥,我等你。”
解语臣:“等我。”
转身大步走出祠堂的门槛,高高的屋檐垂下深深的阴影,解语臣俊美的脸上藏于其中,眼底一道厌恶闪过。
“蠢东西,尾巴露出来了。”
前方,身着深色衣服的人守在路口,“花儿爷,老夫人在书房等你。”
解语臣:“知道了。”
一路行至书房门口,解语臣突然顿住脚步,他早在回来的路上就复刻过无数遍旅馆里的经历,记得当时大厅一角有红光闪过,会不会是监控?
解语臣:“志伟,你去查一下……”
穿着深色衣服的志伟颔首,“好的,花儿爷。”
伸手把书房门推开,志伟等解语臣进去之后,又把门带上。
书房里面,解老夫人已经等待多时,见解语臣进来,她从位置上站起:“又是当初那群人?”
“他们害了你的爷爷,父亲还不够,竟然还要害我的小安?”
解语臣走过去将人扶着坐下,看着解老夫人苍老的脸上又重现出当年那样崩溃的神情,解语臣苦笑,用自己不知何时变得喑哑的声音安抚道:“奶奶,您也不用太过伤心,简安也许……还活着。”
一直挺直的脊背弯了下来,解老夫人呵笑一声:“是吗?”
既十多年前失去儿子之后,又接连失去丈夫的解老夫人脸上写满了质疑,她一双通明的眸子早在岁月的流逝中失去了亮光,但现在却炯炯有神的盯着解语臣。
是吗?解语臣自己也这样问自己,哪里有善良的坏人会在计划得逞之后,还能放过自己作案手法里的最大破绽?
解语臣避开了解老夫人看过来的视线,根根纤长的睫毛垂落,遮住了解语臣自己眼里因为欺骗解老夫人的惭愧,也遮住了他眼里的难过与自责。
解语臣这样的反应,让解老夫人脸上的伤心脆弱褪下,戴着墨色玉镯子的手攥紧,她起身,离开了书房。
解老夫人一走,解语臣走向书房里的办公椅坐下。好看的眸子闭上,解语臣双手扶额。
可爱的小姑娘到了旅馆也不愿意把头上的棒球帽摘下,解语臣还记得自己问她:“怎么不把帽子摘下,戴着不闷吗?”
小姑娘明明有着一副攻击性的好长相,却有些扭捏害羞:“我秃了,头还油,好难看的,花哥你快走,我们明天早上见。”
解语臣心想自己不也是一样,但还是离开了,把门带上的那一刻,里面的人还说了一句“花哥,晚安。”
可是当时自己没回她,明明已经想好等回到首都就带她去接发的,现在接发的店铺早已经联系好了,她却……
很少控制不住的脾气不知从哪处冒出来,解语臣睁开眼,拨通内线,电话很快被接通。
解语臣:“志平,你带人去把给小姐准备的房间封存好,另外,把老宅里所有为小姐的备好的东西都拿去烧了。”
电话那头,同样穿着深色制服的男人点头:“知道了,花儿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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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威猛的越野车疾驰在高速公路,驾驶座位上的男人在听到简安喊到自己的一个化名李五南时,咧开嘴角。
“简安,你好。”他看向车内后视镜,目光紧锁简安左手背到身后的动作。
“我是汪漓。”
方向盘下的脚从油门转向刹车,庞大的车身突兀的急刹一下,后座的三人并没有系上安全带,因为惯性,三人屁股齐齐抬离座位,又齐齐坐回。
雷有些暴躁,“漓,请你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这会让我觉得没有安全感!”
汪漓转头:“想要安全感,那你为什么不系安全带?”
雷:“……我就知道,我不应该和你组队的。”
汪漓“啧”了一下,低声喝道:“滚。”
雷不再说话了,汪烽就更不说话了。他怕自己开口会打扰到前辈。
主驾驶和副驾驶座位的空挡,在简安印象里的那副憨厚老实的脸,此刻痞气十足的凑近:
“喂,小丫头,既然都想起来了,那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当时你为什么要给乌老四后背上帖钢丝网吗?”
当时我明明是在给“李五南”贴的暖片!
简安抬眼,静静的看着自称是汪漓的李五南,脑海里的警报声一声大过一声,心底悄无声息有冷意漫过:神鬼莫觉,这就是汪家啊。
简安加上感情的胡编:“我不记得了,我,我当时以为他是阿宁,我只记得阿宁倒在地上……她很冷,我在给她贴暖片。”
听完简安的解释,汪漓纯黑的眸子里一丝情绪不见,坐在简安左右的人也不发出声音,车里一时间竟然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