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
“那当然！”穆小妮似乎对知道这些颇为自豪，压低声音继续跟女生说，“我告诉你啊，我上次还看到他们在一起搂搂抱抱的呢，啧啧，简直是不要脸，伤风败俗！”
穆小妮状乎正义地说道。她其实内心也打着小算盘呢，她知道，在这个小村子里，村民和老人，甚至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年轻人，都非常注重所谓的名声，最是看不惯男男女女那些伤风败俗的言行。她今日就是想借着这个女生，让村里人都知道穆瑾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省得平时大家都快要忘记村子里有这么个人了。
那个女生一脸思索，随即露出十分鄙夷的神情，语气中尽显不平，眼神毒辣地盯着远处快要消失的两个身影。
女生大概也不知道此刻自己眼里载着多少怨恨，不知是嫉妒穆瑾袖的姣美容貌，还是过于羡慕她身边能有这样出众的男人，亦或者是来自自己内心深处巨大的自卑。
被羡慕、嫉妒和恨掩盖了双眼的女人，骨子里总有一股毁天灭地的疯狂。
穆瑾袖回去之后，依然有些愤愤不平，开始小小地埋怨起了司仟冽：“都怪你，要不是你拉住我，我现在早已经把鱼抢回来了……”
“不过是一条鱼……”对于司仟冽来说，一条鱼不值得争什么，那是没有任何价值、没有意义的东西，得到了又如何，不过就是一顿吃的，普普通通。
“什么叫不过！那是我辛辛苦苦自己捉来的！”可是穆瑾袖不会这样想的。她觉得很生气，内心突然倾巢而来的难过，席卷了全身血液。是啊，对他来说，对像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来说，那确实只是一条鱼，没有多大的意义。
可是对她来说，这就算是一条普普通通的鲈鱼，那也是她迄今为止，为数不多的只属于自己的东西，是靠自己的双手真正得来的，记载着她难得的欢乐和放松。
穆瑾袖此时内心是复杂心酸的。
为什么这个世界要如此对我？我本来并不觉得伤心的，一条鱼也实在没什么，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多难过的事情。没了就没了吧，不就是少一顿吃的，有什么大不了的。虽然没想哭，但是就像是被一条鱼打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以前的种种，这十七年来成长的种种，全部在这一刻涌上心间。是真的很难过，就像小时候，想吃一个热乎的馒头，都会遭来冷眼，被他们嘲笑无父无母，被他们推到湿漉泥泞的泥地里，满身伤痕，被孤立，从小到大都无可奈何，为什么现在自己明明可以去争、去抢了，还要被告知没有意义。
穆瑾袖眼里泪水氤氲着，她忍住涌上喉咙的那一阵难耐，忍住鼻尖的酸胀，拼命不让泪水往下掉。
“你……怎么了？”司仟冽只以为这是小女生的不服气而已，也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不动声色地调侃道，“因为一条鱼就哭了啊。”
穆瑾袖看到对方玩笑、揶揄的语气和眼神，泪水不禁夺眶而出，小小地抽泣了一下，伸手抹了把眼泪，就往楼上自己的房间跑去了。
司仟冽这时才看出似乎还真是有些严重了，沉默了几秒，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穆瑾袖回到房间，才放任自己抽泣起来，为什么她没有亲人，为什么没有爸爸、妈妈？这样的人生太糟糕了，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好像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没有唯一属于自己的东西，她的执着也不会有人懂。
想着想着，就扑到床上，闭眼休憩了，泪水还止不住地往耳边淌下去，似乎怎么都擦不完。
不行，还是不能想了。穆瑾袖用枕头盖住自己的头，渐渐地沉入了睡眠。
周豫从自己的药田回来，神情严肃地走进房屋大门，就看到司仟冽拿着一本书笔直端正地坐在红棕色的木质沙发上看：“那丫头呢？你俩不是捉鱼去了吗？”
司仟冽眼神闪过微微的担忧，但很快又恢复正常，让人捕捉不到：“我看她似乎心情不好。”
“这样……”周豫虽然待穆瑾袖如亲孙女，可他终究不如女人的细腻，而且隔了这么长的年龄，也实在是不了解小姑娘的心思，周豫看着司仟冽，略有几分审视地问道，“你和她怎么回事？”
司仟冽以为是因为鱼的事情：“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我没想到一条鱼竟会这么重要。”
“什么鱼！我没问这个，我是说你俩……唉，刚刚回来时，听到村里的人说，袖袖和她家里有一陌生男人不清不楚的，还搂抱在一起……”周豫说起来这个就有点儿气，家里的男人，不就是司仟冽吗？他也解释了是自己的朋友，但他们还不依不饶的。
司仟冽眼神沉了沉，没想到是因为什么传出去两人如此不堪的流言。他自问，两人的接触从来都谨言知礼，合乎礼节的，小姑娘也不会有过分的举动。
来这里许多天了，也算是了解这个小村子人们思想的禁锢，这些流言势必会对一个小女孩儿有巨大的影响、甚至是强悍的心理负担。
看来，这里的人还真是冥顽不灵，居然如此去毁坏一个小姑娘的名节，呵！
“周老，您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周豫点点头，表示赞同，他一向不擅长、也不想和人打交道，更何况是这种纠纷的问题。虽然性质不一样，可他也曾深受流言之害，最是知道其中的恶毒、肮脏。
穆瑾袖一觉睡了几个小时，人都有些模糊了，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定定地发愣了几秒钟，才回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忽然又觉得有些窘迫，自己居然因为一条鱼哭了，简直是奇怪！今天自己的心情为什么变化那么大，而且还容易失控。
一条鱼没有什么，为什么就忍不住了呢？想着想着，穆瑾袖就觉得越来越烦躁，动了一下，立刻察觉身下的异样。匆忙跑进厕所，原来是她的“大亲戚”驾到了！
怪不得，今天这么烦躁，情绪如此失控。穆瑾袖躲在房间里，想着要怎么面对司仟冽呢？好尴尬啊，自己当时似乎还朝他发脾气了。这下可好了，见面了要说些什么啊？穆瑾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