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脸色一沉,“我说,在这儿等我,听不懂?”
护卫们心中一寒,不敢再问,诺诺应是。
在陈淮笑眯眯的表情下,张良一甩袖袍,努力维持平静的朝内迈去。
关上门,各自落座,侍女小艺拿来一壶茶后,也进了屋。
院里只剩两人,和不断拂过的秋风、沙沙作响的树叶。
张良手腕微微颤抖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方才太康王殿下是想说什么?”
“下官有些听不懂。”
“嗐,没什么,只是意外得知,您有些逾矩的地方而已。”陈淮笑眯眯道。
张良脸皮微微一动,却又很快抚平,“哦?本官有何逾矩?太康王不妨说说。”
一人看,一人装傻。
庭院里陈淮的笑容渐渐收敛,面无表情的看着装傻充愣的张良。
“据我所知,贵朝内,文武好像是分割开的吧?”
“张大人属于文官行列的御史?”
张良神色如常,“是,又如何?”
陈淮睨去目光,淡淡道:“那张大人如何调的巡城兵?御史好像没有调兵权吧。”
张良错开他如刀的目光,看向别处。
“东城府知县知我老迈,却遭受失亲之痛,给予了我一道手书,能调千名军士抓捕贼人。”
“哦?果真如此?”
“那不然,太康王以为如何?”张良神色如常。
内心却相当不屑,有本事你就去找东城府知县对峙。
别说你找不找得到,就算找到了,对方也否认了自己的话。
自己到时候矢口否认就是了,反正奏折递上去也要经过自己的手。
就算最后,奏折被侥幸递上去了,也有都御史大人替自己开脱。
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还想拿捏我的把柄。
哼!
陈淮额眉稍稍一挑。
这老东西,真是不知死活。
事到临头,还敢蔑视我。
“张大人,是不是忘了我的身份?”
张良斜过视线,嗤笑道:“身份,什么身份,难不成太康王还想亲自呈送奏折到陛下那里参我一本?”
“从前倒是有这么个不知斤两的外臣,想要越过有司控告,结果被陛下下旨申斥,称其不知礼数。”
“贬回了藩国。”
张良根本不担心,自己这个问题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看谁来说罢了。
如果一个藩属国王前去控告,恐怕会被陛下怀疑别有用心,然后下旨申斥。
……
望着张良愈发得意的神情,似乎料准自己拿他没办法。
陈淮非但不恼,反而觉得有趣起来,有点想看看这嘴硬的老东西,待会儿有什么反应。
“张大人,是不是忘了我还有一层身份?”
“你可知陛下曾为我赐婚?赐婚的女子又是谁?”
张良眉头一皱,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闪过,却始终抓不着。
陈淮不用他想,淡笑开口:“是内阁次辅苏邙苏大人的嫡女。”
此话一出,仿佛晴天霹雳一般,张良愕在当场。
他猛地想起了,当时好像是有过一桩赐婚,只不过跟他没关系,所以并未上心。
这太康王,竟是内阁次辅的女婿??!
陈淮嘴角一勾,似笑非笑的道:“还剩一个多月便是苏阁老的寿辰,您觉得,他对一个腾出来的东城巡城御史官位,有兴趣吗?”
张良骤然站起,目瞪如牛。
身心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拔凉拔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