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最近一个多月来的经历,有一种疯狂而清晰的想法,从马跃心头迅速涌起,一直涌向笔端。他抬起衣袖,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挥毫疾书。笔迹潦草凌乱,却字字力透纸背。他不在乎自己这份答卷交上去之后,会带来什么结果。只是想把自己的感悟写出来,痛痛快快地写出来。这种想法很疯狂,不见于任何圣贤之书,也不会被世上大多数人所接受。如果连安西军也容不下自己这份疯狂的话,他可以毫不犹豫的离开。此后不在投奔任何势力,自己打起自己的旗帜,与叛军周旋到底。
只用了规定时间的一半儿,马跃就上缴了考卷,大步走出了考场。与入场前那个失魂落魄的模样相比,此刻的他简直可以说是脱胎换骨。从头上到脚下,都洋溢着一股无法掩饰的自信。
国字脸田和美髯沈等读书人见到马跃这幅样子,便猜到他考得非常顺手。笑呵呵地走过来,低声问道:“如何?是不是比我们遇到的那些题目简单许多?!”
“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就看各人的造化而已!”马跃笑了笑,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几个读书人不甘心被他用如此含混的话应付过去,纷纷围上来询问考试的具体内容。马跃毫无隐瞒的回答了,自然又引发了一场激烈的争论。
好在有先前那场考试做铺垫,大伙关于最后一道题目的意见虽然无法达成一致,却也不至于再度老拳相向。只是觉得按照彼此观点之间的巨大分歧,肯定有一部分人要与安西军无缘了。谁料过了几日,却有小吏突然前来传令,居然将所有参加过考试的人,无论持何种观点,都统统召集到了兵马使衙门。
安西军兵马使赵怀旭是个利索人,只是代表节度使大人简单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命属吏拿出一堆烫了金漆的告身,按照上面的名姓,给众人一一发下。然后就吩咐大伙尽快入营,熟悉安西军的规矩和各人的具体职责。
国字脸读书人姓田名茂,被授予正七品文职,派去给安西屯田使宋武做幕僚。美髯公姓沈名斌,也被授予正七品文职,留在赵怀旭身边听用。其他各位读书人,或者留在安西大都督行辕做当差,或者到各营中做一名参军,官职为正七品到从八品不等。
马跃原本为从四品明威将军,这次依旧领着同样的散秩。实际授予的,却是选锋营校尉。虽然权力远不如在房琯帐下之时,却也有了三百余新兵做直辖部属,不再是一个光杆将军了。
众人大喜,纷纷互相道贺。畅快之余,又觉得此番未能得到节度使大人的亲自接见,未免有些美中不足。皱着眉头,很不甘心地议论道:“节度使大人不知道最近在忙什么,居然连见我等一面的时间都抽不出来,这,这安西军,门槛未免太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