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草民开始也很是不解!”宇文至心思转得非常快,见严庄开始把重点往战场细节上扯,便明白刚才自己有些话可能说得太直接了,也赶紧顺着对方的语风开始做补救。“陌刀手乃安西军专门为克制大食骑兵而设立,算是重甲步兵的一个变种。制式兵器为一杆陌刀,杆长三尺,刀刃却长达六尺半。甲胄为镔铁重铠,从膝盖起一直包裹到头顶。每名陌刀兵在出战时,连兵器带甲胄,一共有五十余斤。临战时要求排成方阵,踏准鼓点,如墙而进,纵使前面有刀山火海,没听到主帅的命令,亦不能旋踵。因此非勇气与体力俱佳者,不可充任。故而整个大宛都督府,总计也只选出了四百余人。平素根本舍不得投入战场,一旦投入,则意味着全军上下已经被逼到了生死关头!”
“哦?!”严庄偷偷看了看安禄山的脸色,见后者没有责怪自己乱打岔的意思,继续笑着把话头往战场细节上引,“那说明,安西军的王采访使,也就是你过去的上司,当时也没有必胜把握喽?!”
“右相大人说得极是!”宇文至越听,越清楚严庄的意图,笑着点头承认,“岂止是没有必胜的把握,简直就是在赌博。只是孙孝哲将军的运气实在不太好!”
从‘疏忽自大,误判敌情’,到‘因为运气不太好而战败’,其中的差别,何止十万八千里!安禄山纵使再糊涂,也听出点儿味道拉了。皱了皱眉,低声喝止:“严右相,你是文官,就别不懂装懂了。孙孝哲此战,肯定不是输在运气上。朕过后自然会给他应得的处罚,免得他恃宠而骄,糊涂误事!至于你,下去后以私人身份给各地节度使提个醒,告诉他们不要把朕当李隆基那糊涂蛋来哄骗。老子不是不知道他们都干了些什么,只是一直念着他们跟老子一到造反,把脑袋都别到裤腰带上的情分,不愿意深究而已!”
“臣,遵旨!”严庄自我保护的目的已经达到,躬了下身子,长揖及地。
“你接着说!”把目光转向宇文至,安禄山继续命令,“孙将军在此战中和战斗之后,还有哪些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尽管一并说出来。朕保证,这里没人胆敢把你的话传到外边去!”
“草民谢陛下厚爱!”宇文至也微微躬身,感谢安禄山的器重,“重点就是刚才提到的那些了,还有一些细枝末节,属于可探讨范围,臣不敢胡乱指摘!”
“哪些?”安禄山皱起眉头,狠狠横了严庄一眼,继续问道。
“比如最近安西军步步紧逼,孙将军却不敢应战。便属于可探讨范围。臣不知道孙将军是迫于手中兵力不足,还是故意示敌以弱,所以不敢胡乱剖析!”宇文至想了想,不慌不忙地回应。